中國人崇拜英雄，卻不敢去推崇當代英雄！旅法藝術家打造鐵椅雕塑，紀念劉曉波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去年逝世，旅法華人雕刻家王克平結合空椅、監獄和眼鏡意象，替他打造「鐵椅LXB」雕塑，作為一種「對英雄人物的紀念」。

劉曉波去年7月13日在中國服刑期間逝世，世界各地支持自由民主人士悼念他，同時呼籲中國盡快還給遺孀劉霞自由。當時，一群人在巴黎聚集起來哀悼，王克平也在其中，有人提議替劉曉波打造紀念雕塑，讓王克平開始構思。

生於1949年的王克平是知名雕刻家，作品以木雕居多。他年輕時歷經文化大革命，曾當過演員，寫過劇本，也是主張藝術自由的「星星畫會」最早的成員之一。他並非藝術科班出身，29歲才第一次動手雕起木頭，說到緣由，與一台收音機有關。

那個年代，在年輕人之間，擁有一台可放音樂、辦舞會的收音機是很時髦的事，他看到有人用美術作品換得一台收音機，於是自己摸索做了些木雕，也想換一台收音機。

但王克平在美術學院就讀的朋友看到他的作品大為驚訝，說有國寶的價值，萬萬不可拿來換收音機。後來，王克平以雕刻作為表達自我的藝術媒介，當時木材難以取得，他就用木椅部件和劈柴工人砍不動的木段來雕刻。

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星星畫會的自由主張，逐漸被官方壓制，有些藝術家陸續出國，王克平也於1984年到了法國繼續創作，目前在巴黎郊區有一間工作室，為紀念劉曉波而做的「鐵椅LXB」則安放倉庫。這件雕塑高約3公尺，採簡單符號，以椅背直條象徵監獄，以眼鏡指代劉曉波，下方椅腳處，有劉曉波姓名拼音縮寫LXB，以及他的生卒年1955-2017。

王克平受訪時說，去年8、9月間，漢學者侯芷明（Marie Holzman）告訴他，已找到一位歐洲藝術家願意製作劉曉波紀念像，他聽了雖然高興，但也覺得這件事該由中國人來做，因此決定結合空椅、監獄和眼鏡等元素，自掏腰包完成了「鐵椅LXB」。

他本以為作品完成後，會有熱烈迴響，也確實收到一些來自美國、香港、挪威、瑞典等地民間團體的回應，但設置大型雕塑需要官方批准，目前尚未有城市確定要安置這座雕塑。

王克平說，他打造這件作品不為賺錢，可以贈與，作品占地也不大，重要的是一種對英雄人物的紀念。他表示：「中國人老是崇拜英雄，但真正有當代英雄，反而不敢去推崇或紀念，慢慢就會被人忘掉了。」

在中國，許多人甚至不知道空椅的含意。劉曉波於2010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但身陷囹圄，不可能出席，於是挪威諾貝爾委員會在頒獎典禮上，特別為他留了一張空椅子，凸顯他無法親自領獎的處境，此後，空椅就與劉曉波密不可分。

王克平與劉曉波年輕時同處藝文界，也曾有交集，他手邊還留有一封劉曉波的親筆信，慎重地裱框起來。這封信寫於天安門事件即將發生的1989年4月，是寫給王克平及另一名星星畫會成員馬德升。劉曉波在信中寫下，「咱們這幫人，活在世界，就是要活出點動靜來」，頗有文人豪氣。

王克平說，劉曉波身邊圍繞著爭論，但他很有批判精神，敢與權力對抗，在道德上對中國人是一種感召。

身為華人藝術家，王克平前幾年在中國幾個大城市還有展覽。問他是否會因為這件作品而影響自己在中國展出的機會？他說，是有這個可能，但現在也不太想再去展覽了，中國的開放只在經濟層面，在箝制思想和文化上，反倒比以前更加厲害。 （相關報導： 世界人權報告》習近平打壓人權殘酷行為擴及全球，中國人權前景黯淡 ｜ 更多文章 ）

責任編輯／林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