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與鬼魂打交道?掘墓工都很孤獨?揭開英國掘墓工作的神秘面紗

2022-02-13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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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圖。掘墓工(美聯社)

示意圖。掘墓工(美聯社)

新冠疫情給人們的工作方式帶來諸多改變,包括居家辦公,臥室、廚房、後花園的小木屋都成了人們工作的辦公室。

但有些人的工作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家裡完成,比如幫助埋葬死者遺體或骨灰的掘墓者。

BBC商務事務記者瓊斯(Lora Jones)在「我的工作」系列中介紹了英國一位掘墓者的工作和生活。

故事的主人公叫馬克(Mark Sealey),準確的工作名稱是教堂託管人 (sexton),主要負責看守和打掃教堂、維護教堂墓地以及協助葬禮的挖墓等工作。

馬克62歲,從事這一工作已經有43年,每周工作40小時。

他對瓊斯講述了自己的入行經歷、工作和感悟。

入行經歷

教堂

圖像來源,MARK SEALEY

馬克工作的教堂墓地(Wigston Cemetery)。

我認識幾個在墓地工作的人。負責墓地維護工作的還有許多自行車/摩托車愛好者,以及嬉皮士。我們都喜歡搖滾樂,因此,對我來說,開始在那裡工作似乎是一個很自然的過渡。

那是一個我們都擁有共同愛好的地方,而且我們都希望能在戶外工作。

我還曾與許多受過傷的前煤礦工人共事,他們習慣使用機器和挖掘,這些技能比較容易轉移到墓地工作上來。

典型的一天

長椅

圖像來源,MARK SEALEY

馬克的工作包括跟死者家屬討論如何紀念死者,許多人選擇用種樹或公園長椅的方式紀念親人。

正常的一天工作日包括墓地管理和維護,但總會有協助埋葬的工作,而且任何時候都可能會發生。

有時,一個星期剛剛開始時什麼事情也沒有,但到了星期五有可能就有5份埋葬工作。在某種程度上,有點像隨叫隨到的性質。

碰上下葬,首先,我們需要去死者家屬將聚集的地方。我們通常最早從早上7.30就到達場地。

我們會清理垃圾、打掃路徑,為下葬做好一切準備。而墳墓通常則會在埋葬前至少一整天前就準備就緒。

然後,(在下葬前)我們會用專門為特定的布先把墓穴蓋好,每個人都得到同樣的待遇,一視同仁。

我們總是說,人們在想到參加葬禮時腦子裡總是想象如同電視中看到的那樣,陽光明媚,大家往裡面扔水仙花。

但實際情況並不一定是這樣,我們可能會碰上任何天氣,大自然根本無法預測。因此,我們無法100%保證到時會怎樣。

這份工作讓你最喜歡的是什麼?

馬克
 
圖像加註文字,

馬克在萊斯特郡的一家教堂做託管人,他每周工作40小時,43年如一日。起薪為17000英鎊一年(大約相當於15萬人民幣),有經驗者可以賺到25000英鎊。

我喜歡在這裡。當我朝窗外望去時,我渴望到戶外去。

這個工作也能為人提供一些安慰,隨著時間推移也會更喜歡。比如,如果你有一個想法,並想做出某種改變,你就能做到。例如我負責所有植樹的事,我可以建議種什麼樹,或是跟死者家屬商量他們想如何紀念逝去的親人。

如果你在這裡工作久了,就會看到變化。我們種了許多樹,有山楂、花楸樹、櫻桃樹以及梨樹。看到這些變化以及輪迴能給人帶來滿足感。

人們最大的誤解是什麼?

人們對我們工作最大的誤解是我們根本不在乎,那只是我們的一份工作而已。

我做這一行已經很久了,任何像我們這樣依賴機器工作的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是,用機器可以造成一片狼藉,但我們總會事後收拾乾淨。

還有許多人會認為掘墓者是一群孤獨的人。文學作品中,往往是一個無法找到其他工作的人最後成了掘墓人。

其實,你需要有許多技能,包括必須更新健康與安全須知、風險評估及數位技能等。

我覺得(一提到掘墓人)人們腦子裡出現的還是老式形象:帶著高帽、脖子上戴著紅圍巾,有點嚇人。但我在自己多年所訂閲的超自然雜誌上看到的故事要比我在這裡(教堂墓地)看到的(怪事)多得多。

墓地的生活很普通,人們可能會認為我每天跟魂靈打交道,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新冠疫情如何影響你的工作?

人們可能沒有意識到我們為新冠疫情做了多少準備工作。我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一切準備就緒,以防萬一,其中包括讓一個備用的太平間開始運轉。

我們從未想過要處理大量的物流工作。你不能挖一個狹窄的墓穴並在裡面埋葬20人。我們必須要分配均勻,不要讓人們擔心:「天啊,一夜之間就死了15人」。

我們每周一都會召開Zoom視訊會議,告訴我們都有什麼最新問題。我們還要注意葬禮過程中的傳染問題、社交距離等。

它就像一架機器,一旦啟動就很難停下來,現在剛剛放緩了一點。

你工作的動力來自什麼?

我想,是在某種程度上(知道)遇到的問題是不會長久的。許多問題都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一種發洩。但每天看到這種悲傷還是挺可怕的,你看到的不是那個人的正常一面。

有些人會在墓碑上寫一些碑文,但半年以後會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所寫的東西。

確實會習慣的。你可能跟一個(傷心欲絶)的人聊天,但慢慢地他們會恢復過來。當然,我們也可以去上一些如何處理傷痛之類的課程,但它不是萬能的。

有時,也會遇到滑稽的事情,例如一位女士留了一個條子寫道:「請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把我埋在我丈夫附近的任何地方」。

我曾幫助埋葬過一名有殘疾的年輕女子。而在埋葬這名殘疾女子之前大約4年,我們還埋葬過附近學校的一名老師,兩人的墓穴相鄰。女孩家人問我是不是有意這樣安排的,我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我們實際上把他們的女兒埋在了生前照顧她的老師旁邊,有些人會認為這意味死後在另一個世界(老師)也會關照她。

這樣的巧合很奇怪,這可能就算超自然的神奇之事吧。

職業生涯中最令你感到自豪的是什麼?

我最驕傲的事就是能堅持下來,並講實話。

一個人經歷人生的不同階段,也會遇到自己的問題。我有6個孩子,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但每天我都起床,來上班,43年都是這樣。

最令我感到自豪的就是我數十年如一日,還有,我與那些能夠感激我付出的人共事。我獲得過長期服務獎,我感覺自己在這裡很受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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