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要與歐盟一刀切？反移民政黨推公投終止人員自由流通　「斷頭台條款」恐致慘重損失

瑞士將在27日舉行公投，決定是否終止與歐盟的《人員自由流通協議》，不再讓歐盟公民自由進出國門。瑞士雖非歐盟成員，但經濟和生活都高度仰賴對歐貿易，反對人士認為此舉將重創瑞士經濟，也讓數十萬名瑞士公民失去在歐盟移動與工作的機會，支持者則堅持應控管移民素質，同時還能降低房價。

瑞士在1992年公投決議拒絕加入歐盟，僅以歐洲自由貿易聯盟（EFTA）成員的身分加入了歐洲經濟區（EEA），但瑞士也在1999年與歐盟簽立《人員自由流通協議》（Agreement on the Free Movement of Persons，AFMP）。根據此協議，瑞士與歐盟的公民可以自由在兩地工作、居住與購置房產，雙方互相認可專業證照，也在社會福利系統上合作。相同規則也適用於EFTA其他成員國，包含冰島、挪威與列支敦士登。

非歐盟成員，但享有雙邊自由貿易

透過AFMP及開放邊界的申根公約（Schengen Agreement），瑞士才能獲得與歐盟在自由貿易、學術研究、環境保育和交通運輸等領域順暢合作的機會。歐盟的態度則一如對待英國脫歐，警告瑞士不能冀望好處全拿。加入歐洲經濟區時，瑞士已接受了所謂「斷頭台條款」，所有條款都綑綁在一起，反悔其中一項就等於全部終止，不再享有EEA的眾多優惠。

此次公投由國會最大黨、右派「瑞士人民黨」（Schweizerische Volkspartei，SVP）發起，SVP以反移民立場著稱，在2014年已經發起過一次公投，當時的問題是「你是否接受反對大規模移民的聯邦人口法規？」，支持者以50.3%的比率小幅勝出，在鄉村地區及義大利語區的提契諾州（Ticino）都是壓倒性勝利（57.6%與69.2%）。

曾決議限制移民工作機會

2014年公投之後兩年，瑞士與歐盟商討出一份妥協方案，要求企業優先雇用在瑞士具有永久戶籍的人員（包含瑞士公民與外籍人士），但並未阻止歐盟人員自由移動。SVP對這份新規非常不滿意，甚至批為「毫無意義」，加上英國又在2016年公投脫歐、今年1月底宣告脫離歐盟，SVP顯然亟欲跟上「脫歐」腳步，繼續推動終止AFMP的目標。

不過，SVP的野心可能無法在今年實現。英國《衛報》（The Guardian）報導，民調顯示超過63%的瑞士民眾反對SVP主張，主要原因是今年受到新冠肺炎衝擊，在疫情帶來的嚴重不穩定之下，多數人民都不希望增加不確定性。即使在最為反對移民的提契諾州，也僅有45%表示贊成。

根據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HU）統計，截至9月25日為止，瑞士的新冠肺炎累計確診案例超過5.1萬人，其中2064人死亡，以瑞士僅約860萬的人口而言，算是感染風險相當高的國家。 （相關報導： 全國姊姊妹妹尖叫一分鐘！抗議薪資只有男性8成　瑞士女性上街罷工、發聲抵制親密暴力 ｜ 更多文章 ）

瑞士人口將近1/4、高達210萬人都是「非公民」，強健經濟體質與完善的社會制度讓它成為歐洲的移民熱門選擇，占比最高的移民來源國包括義大利、德國與葡萄牙。據估計未來30年內，瑞士人口可能因移民增加至1000萬人。

「移民改變了我們的文化，」SVP創立的公投宣傳網站上寫道：「公共廣場、火車和街道愈來愈不安全，而且領取社會福利的人半數都是外國人。」

SVP也認為，不斷湧入的年輕移民會搶走中年瑞士人的工作，同時還會推動房價、學費、交通費用上漲，並讓公共服務逐漸超載。SVP議會黨團主席艾斯奇（Thomas Aeschi）也曾表示，自由人員流動「限制了瑞士的發展」，讓瑞士「無法選擇最優秀的移民」，也無法降低房價並減少投機客。

但對於可能失去的貿易機會，SVP則往往輕描淡寫，告訴支持者損失的並不多。艾斯奇就曾說，最可能的影響就是「我們少吃點法國起司，法國人也少吃點瑞士起司」而已。

反公投派：經濟衝擊難以想像

跨黨派運動「自由派行動」（Operation Libero）對此大大不以為然，再三強調脫離歐洲經濟區的瑞士，經濟前景一點都不容樂觀。該組織成員曼瑟艾格利（Stefan Manser-Egli）指出，雖然瑞士積極與中國等其他國家加強貿易連結，但身為歐洲內陸國，瑞士最大最重要的貿易夥伴仍是歐盟，光是與德國的貿易量就超越瑞士對中國、美國的兩國貿易額加總。

曼瑟艾格利擔憂，一旦終止AFMP，瑞歐之間超過120項雙邊協議都要重談，但SVP提出的方案卻要求，政府須在公投通過後一年內終止AFMP，無論其他協議是否已經談妥，也就是瑞士版本的「硬脫歐」方案。「這代表我們把定時炸彈綁在身上，」他形容。

根據統計，約有超過45萬瑞士人居住在歐盟國家，他們也擔心權益受到影響。特別是新冠疫情期間，各國邊境的流動限制措施提醒了瑞士人，自由往來的生活多麼方便。 （相關報導： 全國姊姊妹妹尖叫一分鐘！抗議薪資只有男性8成　瑞士女性上街罷工、發聲抵制親密暴力 ｜ 更多文章 ）

瑞士政府對公投也抱持反對態度，司法部長曾表示，終止協議可能將引發「比英國脫歐更慘的危機」。許多官員也不曾忘記，1992年拒絕加入歐盟之後，瑞士花了整整10年時間才與歐盟談妥上百項雙邊協議。而過去4年來，英國為了脫歐協議上演的反覆鬧劇，導致首相換人、政治虛耗，在在都讓瑞士政府害怕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