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在瘟疫蔓延時》永不放手,永不割席—南韓小說家金琸桓凝視深沉受苦經驗

2020-01-25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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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作家金琸桓(時報出版提供)

南韓作家金琸桓(時報出版提供)

多數小說都在剖析個人精神性、心理性的苦,這部小說則剖析了社會性的苦,精采曲折。書中感人的家族羈絆,深情似海,不切割、不放棄,加深了受苦,但也使受苦不止於沉默忍耐,而是讓憤怒發聲串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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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解決受害者代替解決問題,形同二次傷害

《謊言:韓國世越號沉船事件潛水員的告白》、《那些美好的人啊:永誌不忘,韓國世越號沉船事件》後,南韓小說家金琸桓《我要活下去》凝視MERS事件,從採訪受害者、醫療紀錄和《「隔離」最後一名MERS病人的真相》等報導,寫出了患者、家屬受苦的身影。並在後記提醒讀者,相關訴訟還在法院審理,呼籲讀者關注。受害者難以言傳的傷痛,透過小說向社會訴說,這是在對每一個人發出參與社會運動的邀請,只要傷痛能廣被理解,社會能由隔絕、排斥,轉為傾聽、支持,受害者便不再孤單。

《我要活下去》(時報出版提供)
《我要活下去》(時報出版提供)

由這點來看,傳染病本身隱喻了加害者看待社會運動的視角。就像中國的SARS、豬瘟、鼠疫,只要體制盡力封鎖消息、拖延警告成功,那麼社會上根本不會有人得知此事,亦無需檢討改善預防,畢竟,握有權力的人怎會容忍別人檢討、「趁機炒作」拉他下馬呢。同樣的來看台灣,無論是遭受RCA或六輕汙染而罹病的居民、蘭嶼被放置核廢料的居民、苗栗大埔被拆遷的居民,當他們為受苦起而發聲,向不知情的社會大眾呼告、創造連結,期待眾人成為盟友時,政府和跨國企業、本地財團卻總在打破這些連結,阻斷「傳染」途徑,將抗爭者從社會隔離孤立,甚至威脅恐嚇,操縱新聞抹黑抗爭者,散播「有人拿到鉅額賠償金」的謠言來分化抗爭陣營,這都是在縮小包圍網,用解決受害者代替解決問題,就像本書主角一樣,感到自己並非被當成人,而是被當成病毒看待。可以說在所有抵抗中,人民都被政府和大企業當成了病毒,用封鎖來殲滅。人民遭受汙染、被拆遷是第一次的受苦,被社會隔離,是第二次的受苦,金琸桓目前在台灣所出版的三部小說,都再現了第二次的受苦,訴說的本身,就是抗爭。

隨著人物的生命情節,逐步走進MERS事件的恐怖

作者的前兩部小說以世越號沉船事件為主題,以倖存者、家屬、潛水員等第一人稱視角,寫出他們默默承受身心雙重折磨,展現政府推託誤事的代價之鉅。《我要活下去》則如同《死亡航跡》等災難紀實小說文體,講述身處醫院同一時間、空間,互不相識的人們,同受MERS病毒的襲擊,讓讀者和當事人同步,逐步走進事件的恐怖。這種漸進施壓,足以擊潰當事人,也讓讀者切身承受那樣的沉重。

無論任何事件,當死傷慘烈,群眾震驚同情時,受害人的品行常被抹黑成鄉里無賴、心機婊。被收買的公衛學者說,廠區周邊居民罹病不是因為汙染、而是本身吸菸飲酒嚼檳榔所致;新聞說,拆遷受害人自殺,是因為憂鬱症、與人無尤;在宣傳機器口中,抗爭者受害於自身的過失,卻賴到別人頭上,只是想發災難財,從中分一杯羹。但金琸桓用筆鋒,還給MERS受害人應有的情感與尊嚴,看見平凡小人物的奮勇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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