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蒼蠅搶走風頭的搖擺人之戰：上回川普無視辯論規則，這次彭斯無視主持人提問

市場民調顧問公司尼爾森8日表示，副總統候選人彭斯與賀錦麗的電視辯論共吸引5790萬電視觀眾收看，這個數字比4年前高出56%，而且相關統計還不包括大部分網路觀眾，可見美國選民對這場「副手之戰」的重視。

不過兩位選將雖然奮力廝殺，川普無視規則的恐怖夢魘也沒再出現，但停在彭斯頭上兩分鐘的那隻蒼蠅卻搶走全場目光。連社群媒體在辯論後的焦點，也幾乎都擺在「Pence's Fly」上，各種嘲諷與再創作一時間充斥推特與臉書。被認為是實力派對戰的這場辯論，何以淪落至此？

攸關美國能否持續「川普路線」的2020總統大選，將在11月3日舉行投票，選前的四場候選人交鋒（總統候選人三場、副總統候選人一場）當然是萬眾矚目。不過雙方主將的首場電視辯論，就嚇壞了全球所有觀眾—因為川普全場無視規則、更不受主持人華萊士（Chris Wallace）節制，根本是胡鬧全場。雖然川普辯完後很快的確診、入院又出院，但他與拜登（Joe Biden）剩下兩場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沒人能夠說得準。而且就算還要辦，川普能否忍住不鬧場，也沒人敢掛保證。因此兩位幹練副手唯一的一場廝殺，自然成為美國大選史上最重要的副總統候選人辯論。

幸好，彭斯（Mike Pence）與賀錦麗（Kamala Harris）在鹽湖城一個多小時的對決，沒有再重演川普、拜登、華萊士三人的混戰場面，美國媒體也大多同意兩位候選人進行了一場政策交鋒。但讓人遺憾的是，上一場被川普無視的是辯論規則，這一場則是不管主持人問什麼，彭斯都是吹噓川普政府表現最好、最重視美國人民、對新冠疫情的處理明快又準確，連賀錦麗也閃過了幾個頗為重要的提問。

曾拿過普立茲獎的《華盛頓郵報》的記者艾希莉‧帕克（Ashley Parker）就認為，兩位候選人基本上都迴避了那些他們不想面對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講述他們原先規劃好的談話內容、並對敵方展開攻勢。來自《今日美國報》（USA Today）的主持人裴基（Susan Page）雖然努力維持辯論程序，但她的問題卻經常遭到忽視。裴基雖然沒有重演華萊士的淒慘遭遇，但她的提問也往往像是打在棉花裡的拳頭—所有回應都是軟綿綿的一場空。

與川普相比，曾擔任眾議員與印第安納州長的彭斯當然是更典型的政客。彭斯不像川普那樣亂無章法，也確實四平八穩、冷靜有禮地應對主持人遵循辯論規則的要求。但從川普政府應對疫情失當、川普本人的健康狀況、到當前醫療保險的涵蓋範圍，彭斯都選擇置之不理，只是一昧宣揚川普政府的種種用心與成功。比方說裴基表示兩位總統候選人都年事已高，川普甚至因為新冠肺炎一度入院，當她詢問彭斯與賀錦麗是否與競選夥伴（川普、拜登）討論過「總統在白宮失能」的問題，兩人的回答卻是這樣的： （相關報導： 2020美國副總統候選人辯論》「禮貌」成為最大亮點！賀錦麗技壓彭斯一籌，展現可靠副手風範 ｜ 更多文章 ）

彭斯對川普的高齡與身體狀況隻字未提，而是把回答時間用來攻擊賀錦麗，不斷宣稱該陣營的主張徒然「破壞民眾對疫苗的信心」，那川普當選後失能怎麼辦？沒人知道；但賀錦麗也同樣無視拜登77歲的年紀，並且強調她被拜登用Zoom邀約擔任副手的那一天有多麼難忘。賀錦麗基本上把答題時間作為自己經歷的推銷時刻，強調自己是「第一位擔任加州總檢察長的有色人種女性和黑人女性」、以及「第二位當選聯邦參議員的黑人女性」，但拜登當選後失能怎麼辦？沒人知道。《大西洋月刊》的麥凱‧科平斯（McKay Coppins）就在推特上抱怨，裴基問了許多好問題，但「如果我們能聽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就好了」。

彭斯閃避的問題包括了「白宮玫瑰園的大法官提名儀式，是不是一個超級傳播事件」、「為什麼美國新冠患者的死亡比例幾乎高於所有其他富裕國家」、「當你們白宮自己都不遵守防疫守則，你要如何期待美國人民也會聽話」、「你是否相信科學界的看法，受到人為因素影響的氣候變遷使得野火更為嚴重、致命，也讓颶風更為緩慢、更具破壞性」、「你是否支持撤銷所有的墮胎限制」、「如果拜登贏得大選，川普會像他之前所說的那樣拒絕權力的和平轉移嗎」。

川粉或許認為這些提問都具有敵意與誤導性，但中立選民（如果還有的話）與川普的反對者，肯定希望聽到彭斯能幫川普正面回應挑戰。尤其川普目前居於民調落後的劣勢，彭斯其實更有責任為主將開疆闢土，但他確實一再讓主持人及觀眾失望。尤其是面對「川普是否願意認輸」，彭斯只是重述了川普的「郵寄投票讓選舉舞弊有機可乘」的老生常談，並稱他與川普一定會贏得大選，「我打從心底相信川普會再連任四年」；當主持人提問平價健保法（Affordable Care Act）如果垮台，川普政府要如何照顧美國人民時，彭斯則回答「我們總統不願為人類生命神聖道歉，作為他的副手我感到無比自豪」，然後開始批評賀錦麗想要擴編最高法院。

艾希莉‧帕克就不無諷刺地引述了川普曾稱讚彭斯的那些話：「我想這就是我聽過最棒的回答，因為他可以談個五分鐘，卻又就是不回答你的問題」、「我想，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專業啊。」

至於檢察官出身、又在國會表現亮眼的參議員賀錦麗，由於曾在民主黨初選階段對拜登火力全開，自然被寄望是砲轟川普陣營的主攻手。賀錦麗雖與彭斯有來有往，但面對主持人的尖銳提問，她同樣閃開了「拜登政府會不會頒布新的防疫禁足令」、「是否與拜登討論過入主白宮後失能的問題」、「解釋過去對於綠色新政的支持」。由於拜登目前在全國與多個關鍵州的民調都保持領先，《國會山莊報》認為賀錦麗只要不扣分，其實就是保持勝局，這一定程度也解釋了她為何不願在敏感議題上多談。

不過撇開兩位副手對主持人提問的閃躲，賀錦麗與彭斯的交鋒仍有可觀之處。包括賀錦麗一開始就咬住川普政府處置疫情不當猛攻、提醒觀眾川普曾如何詆毀馬侃（John McCain）、輕蔑軍人、還有川普離奇的750元稅金，在這些攻擊中落居守勢的彭斯，則是試圖列舉所有他能想到的正面作為，堅持川普政府從疫情初期就給出妥善處置、川普對軍人最為尊敬、也繳了幾百萬美元的稅、創造大量工作機會。彭斯的這些回答雖然態度堅定，但總的來說難以吸引川普鐵粉以外的民眾。至於賀錦麗質疑美國在中美貿易戰中根本就是一敗塗地，根本就沒有川普自以為的那樣神勇、甚至傷害了美國經濟，彭斯則回擊「拜登根本還沒開始對抗中國」、「他只是中國的啦啦隊長」。 （相關報導： 2020美國副總統候選人辯論》「禮貌」成為最大亮點！賀錦麗技壓彭斯一籌，展現可靠副手風範 ｜ 更多文章 ）

彭斯的攻勢則包括賀錦麗曾發起禁止水力壓裂（hydraulic fracturing，頁岩油的開採技術，被反對者認為會造成地下水與空氣、地表的污染）綠色新政法案，質疑拜登上台後就要禁止「水力壓裂」，這對中西部與「鐵鏽帶」的選民們尤其重要，彭斯也提醒選民拜登曾經承諾「上任第一天就要取消川普的減稅政策」，逼得賀錦麗對加稅與「水力壓裂」頻頻回應「絕無此事」；對於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如果在選前成為大法官，拜登政府是否會擴編最高法院，賀錦麗也不願正面回答。那麼美國選民覺得誰的表現更好呢？ABC電視台在辯論後的即時民調顯示，有51％的受訪者認為彭斯表現較好，認為賀錦麗更棒的則有49%，雙方似乎勢均力敵。但有53％的受訪者還是想要投給拜登，投給川普的則是46%，無論彭斯的表現比川普好多少，川普/彭斯組合的落後態勢似乎依舊沒有明顯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