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雖然在多個加盟共和國宣布獨立、葉爾欽掌權的背景下，蘇聯早已名存實亡，但戈巴契夫在12月25日耶誕節發表電視講話宣布辭職，才算是真正敲響了這個共產主義政權的「喪鐘」。德國之聲帶你去回顧那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夜晚。
1991年12月25日，正是耶誕佳節，然而莫斯科的紅場上是冷寂一片，克里姆林宮第四號辦公室里更是氣氛凝重。這間辦公室的內部陳設完全按照國家領導人真正的辦公室仿造，只是相比之下空間更大，更加適合錄制電視講話。
晚上7點，國家電視台將畫面切換到這間辦公室，牆面上貼著綠色的錦緞，一張毫無裝飾的辦公桌後，坐著時年60歲的戈巴契夫，蘇聯最後一個國家領導人。他是一個改革者，同時也被變革的大潮所淹沒。
"親愛的同胞們"，戈巴契夫開始自己作為蘇聯總統的最後一次講話，"造化弄人，當我接任國家掌舵手的時候，這個國家的境況已經非常慘淡。"面對攝像機，面對全國和全世界，戈巴契夫宣布辭去蘇聯總統一職。事實上，這個過渡性職務也只存在了一年多的時間，戈巴契夫也是歷史上唯一的蘇聯總統。當時《時代》（Time）周刊把他稱作"沒有國家的領導人"（leader without a country）。
舊的計劃經濟體制已經崩潰，但新的市場經濟還遠遠沒有具備有效運行的能力。"我們擁有豐富的資源：土地、石油和天然氣，上帝也賜予了我們聰明才智。然而我們的生活與已開發達國家相比卻每況愈下，差距越拉越大。原因很明顯，整個社會被官僚主義的指揮體系所束縛"，戈巴契夫在講話中說，"我深知，在這樣一個國家，要想大膽進行改革，是需要冒很大風險的。我們的社會獲得了自由。這是我們最大的成就，盡管目前還不能夠完全地區實現它。但我們沒有學會如何去面對自由。"
前蘇聯的"掘墓人"？
隨著戈巴契夫合上綠色的演講稿文件夾，他和蘇聯一起從世界歷史的舞台上謝幕。晚上7點38分，紅色的蘇聯國旗在克里姆林宮上空降下，取而代之的是白藍紅三色俄羅斯國旗。當天，已經掌握實權的俄羅斯總統葉爾欽就接管了對於莫斯科戰略飛彈部隊的控制系統，也接過了對核武器庫的最高指揮權。
如果說在那之前，蘇聯早已經名存實亡，那麼這一晚就相當於出具了正式的"死亡通知書"。多年之後，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戈巴契夫還對自己的繼任者憤恨不已："葉爾欽真是個惡人！就為了把我趕走，他們把整個國家都推到了刀刃上，他們的行為就像飢餓的野狗。"
已故俄羅斯歷史學家阿法納斯耶夫（Juri Afanassjew）則一直堅信，蘇聯的解體並非"一人之功"："從當時蘇聯的狀況來看，它是沒有任何前途的，遲早要走上終結。只不過這個終結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比如說我們看到的這種大崩潰。但是：也許這一切還可以進行得更有序一些，假如不是因為這兩個野心家碰到了一起：葉爾欽和戈巴契夫！"
俄羅斯人的矛盾心情
在俄羅斯民眾當中，回首當年蘇聯的解體，很多人的心情是復雜而矛盾的。1991年的時候，人們對於市場經濟、民主和西方世界充滿了期望和憧憬。然而全新的時代給他們帶來的，除了自由之外，還有多年的經濟困境。
俄羅斯作家葉夫圖申科（ Jewgeni Jewtuschenko）的祖父曾經在史達林時期被批為"人民公敵"並遭監禁，他自己也被前蘇聯情報機構克格勃指責"從事反對蘇維埃活動"，回憶起1991年12月25日，蘇聯國旗從克里姆林宮降下的時刻，他寫道：
"永別了，我們的紅旗。你曾經是敵人，也是兄弟。你曾是戰壕里的同志，整個歐洲的希望；但你也是一座紅色的鐵幕，那後面藏著可怕的勞改集中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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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雨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