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家：北京投入大量人力財力，在全球社群媒體傳播假訊息的能力越來越強！

當與中國相關的社群媒體帳戶和網軍於2019年在全球發布虛假訊息現場出現時，多數分析師得出結論，他們的影響力和影響範圍相當有限，特別是在真實用戶參與度方面，以及相對於這一領域更為老練的參與者（如俄羅斯）而言。正如許多中國觀察家預期的那樣，這種評估現在似乎正在改變。

學術研究人員、智庫、新聞媒體和網路安全公司在過去兩個月發表的幾項深入調查，揭示了源自中國的虛假訊息活動的演變。一些人對去年春天達到頂峰的（虛假訊息傳播）活動提出了新的見解，而另一些人則分析了自2020年10月以來出現的最新消息傳送、手段和各種帳戶。

仔細閱讀這些調查，可以發現與中國有關的虛假信息宣傳活動的幾個新特點，即有目的地傳播誤導性內容，包括通過全球社群媒體平台上的不真實活動。

總體而言，這些研究表明，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投入到了虛假訊息上，整體的複雜性和影響越來越大，總體複雜程度和影響都有所增加，官方帳戶和假帳戶之間的聯繫更加明顯，使得中國政府更難做出貌似合理的否認。

在北京大量的影響全球媒體影響的工具中，虛假訊息只是一種工具，也許不是最重要的工具，但是中國當局及其代理人顯然正在努力提高其效力，這一過程值得密切觀察。

堅持與改變

最新報告的一個關鍵收穫是，那些被用來向全球受眾傳遞官方資訊的虛假帳戶網路持續存在。網路安全公司Graphika在2月21日發布的報告是其第四份報告，重點關注被稱為Spamouflage的帳戶網路。儘管在Graphika的報告或社群媒體平台本身的獨立檢測之後（有時僅在可疑帳戶發佈內容幾小時後），臉書，推特和YouTube一再將其下架，但這些網路路和特定的假冒角色仍在繼續自我恢復。

卡迪夫大學犯罪與安全研究所的另一項研究指出了作者發現的與中國相關的虛假推特帳戶網絡的結構複雜性。它由一系列幾乎自治的「細胞」組成，它們之間的聯系達到最少，這似乎增強了網路的韌性、適應性和復原力。該報告指出，這種行為模式是不尋常的，似乎是為了避免被推特的算法檢測到而設計的。

研究人員發現了其他的改變跡象。值得注意的是，儘管Spamouflage網路仍在繼續部署數百個更明顯的虛假帳戶，但Graphika檢測到了對個人帳戶的實驗，這些帳戶的外觀和行為類似於真實的人。

在某些情況下，個人帳戶是新創建的，而在另一些情況下，它們似乎是真實的帳戶，是從先前的所有者那裡竊取或購買的。即使刪除某些個人帳戶，他們也會自我恢復並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發生演變，以提高與世界不同地區的本地受眾的互動度。發現Graphika標識的一個這樣的推特帳戶主要是在第三版中以西班牙語發布的。過去，人們更多的是把這種涉及個人帳戶的作案手法與克里姆林宮的虛假訊息手冊聯繫起來，而少認為它是與北京有關。 （相關報導： 黎蝸藤專欄：中國戰狼把西方逼上對抗不歸路 ｜ 更多文章 ）

堅持不懈在某些消息傳遞的持久也很明顯。中國政府官方媒體和不真實的帳戶中，一個長期存在的造謠運動就是宣揚一種陰謀論，即COVID-19是在美國研製的生化武器，由美軍於2019年10月帶到中國。PBS的《前線』網站記錄了24篇數位報導，提到了與中國共產黨聯步調一致的《環球時報》所發表的毫無根據的理論，最早的一篇發表在2020年3月，最近的一篇發表在今年2月初。這只是官方媒體和不真實帳號散佈的反美言論的一個例子，這些報導在川普政府之後一直延續到拜登總統任期。

接觸真實用戶增加了的功效

迄今為止的戰術轉變似乎已見成效。Graphika發現，個人帳戶在促進「真正參與」方面特別有效，並已成為Spamouflage網絡的「影響力主要推手」，從總體上看，它看似擴大了其影響範圍，並在促使多個國家的網紅分享資訊方面取得了更大的成功。上面提到的講西班牙語的帳戶所產生的發文被委內瑞拉政府高層的帳戶分享，包括該國外交部長以及在拉丁美洲具有大量追隨者的其他帳戶。

報告中提到的其他示例包括被巴基斯坦、英國和其他地方的政治人物或科技高官分享的發文，其中一些擁有數百萬追隨者。兩項報告發現，俄羅斯和伊朗的社群媒體資產在推廣COVID-19陰謀論和與中國相關的發文方面給予了助力，包括在中東這樣中國的媒體足跡並不那麼強大的地區。關於美國，卡迪夫大學的研究發現，後來被揭穿的影片中有人涉嫌在維吉尼亞州燒選票，這段影片最終在11月初被埃里克．川普分享，並獲得了超過一百萬的觀看次數。此前這段影片顯然引起了一推特用戶的注意，這位用戶通過兩個在與中國有關的虛假訊息網路中的帳戶得到了該影片，埃里克．川普轉推了該用戶發文。

報告引用了幾個不同國家的記者或當地傳統媒體的例子，而不僅僅是社群媒體上的個別有影響者，他們在不知不覺中通過自己的帳戶，新聞網站或電視廣播分享了虛假訊息。這增強了內容的可信度，並將其提供給更廣泛的受眾。發現的例子反映了這一現象的全球性質，包括一個擁有80多萬推特追隨者的巴拿馬新聞頻道、一份希臘國防出版物、一個印度新聞網站、一名阿根廷記者和擁有50萬推特追隨者的前CNN主播、芬蘭和紐西蘭的報紙以及德州的一家電視台。

協調和官方聯繫

將不真實的社群媒體帳戶網絡歸結為中國黨國行動者是極其困難的，即使他們顯然在宣傳北京偏愛的敘述或由國家製作的特定內容。然而，表明官方支持的協調迹象和行為模式正日益頻繁地出現。Graphika發現，被調查的網路中的虛假帳戶（的聲量）被中國外交官在推特上放大了數百倍。與此同時，這些假帳戶分享的資料的時間和內容與中國外交官或官方媒體的活動密切相關，即便是在全球範圍內模糊的話題上，比如11月習近平主席訪問上海慶祝中國「改革開放」紀念日。研究人員也承認，中國外交官可能在不知道這些是假帳戶的情况下分享了網路內容，並假設這些帳戶是真的「愛國」網民。 （相關報導： 黎蝸藤專欄：中國戰狼把西方逼上對抗不歸路 ｜ 更多文章 ）

儘管如此，這些活動的幾個特點還是讓不同的研究人員得出結論，他們很可能得到了一些中國政府的支持。首先，單是這項活動的規模、速度和複雜程度就值得注意。Graphika發現，在2020年2月至2021年1月期間，被研究網路的虛假推特帳戶發佈了1400多個獨特的影片。其中許多是在突發新聞事件發生後36小時內做出的反應，這意味著大量的資源和一定程度的專業性，普通用戶很難做到。其次，卡迪夫大學的研究小組繪製了推特網路的發文時間，他們分析發現，推特網路的活動與中國的工作時間非常吻合，甚至在其他地方沒有廣泛慶祝的秋季假期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最後，過去兩年來，在中國，那些規避審查訪問和參與推特活動的普通公民越來越多地面臨法律報復，這表明這些網絡背後的人即使沒有得到積極的官方支持，也可能會得到一些默許的官方批准。

有害內容

這些虛假帳戶所宣傳的內容範圍從相對良性到嚴重問題不等。一些發文試圖通過強調在湖北省為COVID-19醫護人員舉行的遊行來擴大對中國的讚揚，而另一些發文則強調了影響美國的失敗或事故，包括在敘利亞被雷擊或墜落的無人機。另一組發文旨在攻擊和詆毀被認為是北京敵人的，比如香港的民主運動、流亡的億萬富翁郭文貴，或者最近的英國廣播公司。

也許最令人不安的內容是那些可能對公眾健康和政治產生嚴重影響的內容，特別是如果它建立在目標國家資訊生態系統中已經流傳的其他資料的基礎上的話。事實上，分析人士發現，這些發文往往試圖利用國內社群媒體或邊緣網站已有的敘述和內容，以增强參與度和地方共鳴。這些例子包括關於台灣應對疫情的虛假資訊、質疑輝瑞生物技術公司疫苗安全性的影片，以及美國軍事設施中研製出COVID-19的陰謀論。其他的則是側重在美國大選，雖然他們似乎沒有宣傳某位特定總統候選人（而是對兩位候選人都進行了批評），但他們確實放大了1月6日國會大廈暴亂前後美國存在選舉舞弊、暴力呼籲和其他社會不和諧的有問題的說法。

目前，這些網路的受眾仍然相對較少，只是北京或其代理人部署的影響全球訊息流的更大工具箱的一部分。然而，這些研究的基本結論令人擔憂：受影響的人數正在增加，有些帳戶正在走出自己的回音室圈子，就公共衛生和政治參與等重大問題向數百萬全球社群媒體用戶提供資訊，而且這些活動顯然是一個有組織、資金充足和堅持不懈的行動的一部分，幾乎可以肯定，中國黨國機構的某些部門推動了這些活動。 （相關報導： 黎蝸藤專欄：中國戰狼把西方逼上對抗不歸路 ｜ 更多文章 ）

凡是在黨國機構中推動這一努力的人都變得更加嫻熟，如果中國共產黨有一件事一再證明了自己有能力，那就是中共服務於其政治生存的創新。

薩拉．庫克（SarahCook）是自由之家中國、香港和台灣問題研究總監，兼《中國媒體快報》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