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柯文哲咆哮公堂─是對賴清德的控訴也是宣戰

被羈押十一個月，前台北市長柯文哲出庭失控，大駡檢察官「你們到底有沒有羞恥心」？「編故事害人，去當網軍就好」；大駡賴清德總統「在幹什麼？把國家搞得四分五裂」；還要檢察官回去告訴賴清德，「我絕對不會投降！我絕對不會屈服！」

起訴柯文哲並求刑二十八年的北檢，則發出「聲明」，強調檢察官「代表國家」依法追訴處罰犯罪，因此，人身安全和執行職務的尊嚴應受保障；訴訟當事人則應理性攻防，嚴正譴責對公訴檢察官人身攻擊的非理性言詞與舉動。

「黨檢媒」畫定犯罪圖像，押十一月找不到金流

持平而論，柯文哲咆哮公堂，的確非常不得體，根據《刑法》和《法院組織法》，審判長可以視情節輕重令其退出法庭、罰鍰、甚至拘役…，幸虧是在休庭期間「失控」，審判長才勉為其難的好言相勸，表示「台灣司法已經很脆弱了，不適合一再被批評。」不過，看審檢的庭上發言或庭後聲明，很難不感嘆，柯文哲爆氣有理，他為自己的「委屈」大吐一口氣，遺憾的是，審檢對自己的安全與尊嚴的重視，顯然遠勝過對訴訟當事人人權的保障。

首先，檢察官代表「國家」追訴處罰犯罪，並無疑義；柯案檢察官的問題出在「政治先行」，却忘了做為國家公訴人的辦案ABC─檢察官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方法，不能要求當事人自證清白。

柯案從一開始，就是在「黨檢媒」合謀畫定「犯罪圖像」下成「案」，差別在政治獻金再紊亂，基本無涉刑責，除非有行收賄的對價，「京華城圖利」因此成形，然而，「圖利罪」認定不易，「貪汙圖利」就成為箭射出去後畫的靶；偏偏檢方執意要用這個靶論柯文哲的罪，又找不到具體金流（證據）；找不到金流意味舉證不足，被檢方列為重要「犯罪事實」的「一千五百萬」，連交付人與收受人都沒有，只有「某時某地」，這意味缺少「證明（有罪）方法」，既缺證據又缺方法，却起訴求重刑長達二十八年，這樣的司法能不脆弱嗎？

其次，長久以來，罪證不足而聲請羈押，是檢調辦案的「陋習」，為兼顧人權羈押准駁權改到法院，蔡英文時代的司法改革國是會議對「濫權羈押」和「防逃機制」多有討論。可笑的是，九年過去，重大洗錢詐騙犯一逃再逃，綠營權貴犯事却在法網之外者所在多有，甚至民進黨最介意的「共諜」都能二十萬元交保，柯文哲審前羈押，起訴後依然一押再押，一准再准，押了十一個月，取不至供也查不到金流，這樣的司法能不脆弱嗎？ （相關報導： 風評：這不是專屬柯文哲的「黑色幽默」 ｜ 更多文章 ）

偵查全公開不容小民質疑，「政治羈押」汙點難除

第三，「柯案」爆發以來，「黨檢媒」偵查全公開，就備受批評；北檢一以貫之聲明沒洩密，要各界給司法獨立空間，檢察官把自己看得很大，比方嚴正譴責柯文哲「人身攻擊」，還史無前例的把貼出出柯案檢察官圖卡的工程師羈押兩個月，只因為另有網友圖卡合成血跡並搭配「命債，命還」字眼，檢察官看到自己被一張圖卡恐嚇，看不到柯案當事人前台北市副市長彭振聲之妻不堪壓力的選擇，也聽不到彭振聲在法庭上的哀嚎，檢審可以想羈押誰就羈押誰，罷免案連署不實也成了全台大搜索大羈押的理由，檢審押得興高采烈，對曾為檢察官的立委吳宗憲的舉發却當做空氣，「政治性羈押」成為檢審抹不去的汙點，這樣的司法能不脆弱嗎？

第四，柯案開庭審理以來，每庭無不打臉北檢，找不到金流證據，證人多被不正訊問，最近連續幾庭傳喚北市相關公務員，要確認的就是京華城容積率獎勵的流程與法源，幾乎無一公務員認為違法，唯一認為可能有爭議的前台北市副市長林欽榮，却因此差點踩了高雄市的地雷，重點是，檢調認定柯市府不行的事，為什麼民進黨的高雄市政府和賴清德的台南市政府可以？迄今還沒有一個答案，莫怪柯文哲質疑，「你們為什麼不調查清楚再來關我？」這樣的司法能不脆弱嗎？

第五，合議庭對柯文哲的暴怒，相當沉著，審判長江俊彥也解釋「始終有審視被羈押的原因及必要性是否存在」，休庭二十分鐘也在討論此事，不過，合議庭要考量的除了心證之外，「也要尊重高院裁定羈押確定的意旨與事證狀態」，除非審理期間有不同差距，做不同處理（交保）才有正當性，檢察官若抗告，也比較能被上訴審接受，「若率為不同裁定，又被高院撤銷發回，對司法、法院都會有不好的影響。」

柯案疑罪羈押顛倒辦，加重司法之痛者就是司法人

審判長說得婉轉含蓄，其實不脫去年柯文哲一度被交保，檢方揚言要一再抗告到准押為止，而高院果然發回重裁，地院從此就一准再准，連柯文哲臉書發文都能成為檢方聲請延押的理由，若「事證狀態沒有不同」就得繼續押，豈不是檢方找不到證據就要續押，柯文哲堅持不認罪就得續押，審判長口中的「高院羈押基準值」是有證據還是沒證據？法官衡酌「不率為不同裁定」，但關鍵是「沒調查清楚」─不論是金流或法源，能「率為羈押」嗎？當「上級審」的考量超過羈押的客觀要件，又如何能擺脫「政治考量」，或擺脫外界對司法屈從政治的想像？這樣的司法能不脆弱嗎？

京華城案開庭審查數月，除了打臉檢方，全無新鮮事，七日開庭傳喚證人前台北市副市長黃珊珊，同樣繞著都計流程打轉，至於柯文哲傳訊黃珊珊「威京小沈，已給過，不要再找他，另外他的財務狀況也不好」，律師異議超出主詰問範圍，檢方撤回問題，黃珊珊也就免答，彷彿留下一個巨大的懸念，其實，這段記載於起訴書的話，早在九個月前，黃珊珊就「還原始未」，這通簡訊發出日期是二０二三年十一月間，討論總統大選募款事宜；但檢方「某時地」的一千五百萬却是二０二二年，兩者風馬牛不相及，黃珊珊嚴厲批評檢方查不到實證，却拿一年多之後的簡訊湊數，「押人也沒取到供，起訴內容更證明這四個月來每周爆料內容的荒謬！」 （相關報導： 風評：這不是專屬柯文哲的「黑色幽默」 ｜ 更多文章 ）

柯案發展迄今，押四個月和押十一個月差別不大─全無進展，豈止柯文哲飆駡，全民對司法最後的一點耐心也幾乎拖磨殆盡；檢方指控柯文哲貪汙，要有金流，指控柯文哲圖利，要證明他明知違法；司法並不複雜，罪疑惟輕、疑罪從無，柯案檢察官走的路子却是罪疑惟重，疑罪從有，這樣的司法如何取信於民？疑罪不論從輕或從重，至少不能疑罪羈押吧，這樣的司法談何保障人權？台灣的司法真的太脆弱了，偏偏傷害司法、加重司法之痛的，就是司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