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無法靠薪水過生活的那幾年:《凝視珍‧雅各》選摘(1)

2019-12-25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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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雅各(Jane Jacobs)攝於1961年(維基百科)

珍·雅各(Jane Jacobs)攝於1961年(維基百科)

珍抵達布魯克林第一年,以及在紐約的頭兩年,她一直都在換工作─暫時性的工作、兼職工作;看起來像是固定的,但在老闆失蹤之後也消失了的工作─這種情況發生了不只一次。早先,她為韓菲爾(Robert H. Hemphill)工作,這位財經作家為赫斯特(Hearst)報業旗下的報紙撰稿,之前執掌過公共事業,並擔任過聯邦儲備銀行(Federal Reserve Bank)的高層,有時也從事投資,並對被大蕭條所箝制、顯然搖搖欲墜的銀行業系統抱持斷然的見地;她收集他的剪報檔案、幫他做研究、聽打他的口述內容;她協助一個自認為正在撰寫一本關於股票市場的書的股票經紀人;她在資助瑪莎阿姨的馬爾柯基金會(Markle)找工作,但是徒勞無功;她任職於西克拉克斯(Westclox),這家公司製造大笨鐘─「禮貌鬧鐘」(polite alarm clock),這是美國人仰賴的床頭用品,而珍負責將「來自地球上所有異國情調的地方」的訂單歸檔─珍如此形容。珍起初仍滿懷憧憬,覺得自己「參與這樁偉大的事業,透過它,世界上很快就會人手一個鬧鐘了」。可想而知,她整天實際上做的就只是打字和歸檔、歸檔和打字。最後,她了解到這番偉大的事業永遠不會實現,「時鐘會壞掉或者不見,而工作將永無止盡」。對工作期望的大幅「攀升」和迅速「下滑」,一切都發生在一個星期內,而她在這星期結束的時候離職了。放過她吧!別太苛責,她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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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年間,西克拉克斯的工作是珍唯一一個實際上辭掉的。她經常沒有工作,而她找到的工作,薪水可能低到一個星期只有十二美金。她後來寫道自己「幾乎無法靠薪水過活」。她記得一項格外枯燥的工作:獨自一個人整理彩色紙條。開始感覺到「無望而且沮喪」的珍,轉而玩起賭博。雖說不完全是賭博,但是她確實付了一點二五美金去買了一張愛爾蘭彩票,這在當時是非法的。在她的成長過程中,父母教導她反對賭博,視之為「愚蠢、窩囊而且某種程度上是不道德的,但是內心如此虛空的情況下」,她還是買了。「我其實出不起賭博的錢。那意味著我要延後換新鞋底的時間,必須塞卡紙在鞋子裡湊合著穿了。」她沒有賭贏,但從不懊悔。她後來寫道:「突然間,而且如此輕易地,我就買到了焦慮、期盼、希望」,「我現在依然慶幸有那幾個星期瘋狂的一頭熱,當時我是如此地亟需它。況且這次大膽而令人滿足的違法行為也無傷大雅。」

蓓蒂的狀況比珍好一點,她一個星期的薪水大約是十四美金。當她們兩人都有工作的時候,有時候還能付錢請人打掃公寓。不過她們偶爾也會落得只能吃「帕布倫」(Pablum),一種淡而無味、預先煮好的嬰兒食品;不論它多麼讓人食欲盡失,但至少有營養,或者她們的父親是這麼說的。她們常吃的是切片洋蔥、番茄,還有青椒混著一些豆子,再加上一個小漢堡。此外還有大蒜。「我們認為自己真的很前衛,」珍後來回憶道:「在史卡蘭頓時,我們從來沒吃過大蒜。」她們稱自己做的混合物稱為「綜合豆」(catchabeano),因為「裡面有很多豆子,我們就是覺得這個名稱很有魅力」。相較於「帕布倫」,「這對我們來說是超級美味的食物」。巴茨納太太曾送給她們一本《芬妮‧法默的食譜》(The Fanny Farmer Cookbook)。珍有一次向母親抱怨說她從來沒有教她如何烹飪,巴茨納太太回嗆:「噯,可是我教過妳怎麼讀書,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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