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專屬文章 到底是光復、收復、還是佔領？政大歷史學者劉維開：台灣是「這樣」光復的

今年是對日抗戰與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80週年，雖然總統賴清德在4月時出面肯定了歐戰勝利，還舉辦了「歐戰勝利茶會」，但卻再度出現了執政黨「否定台灣光復」、與美國在台協會（AIT）意外的「台灣地位未定論」爭議，也讓社會各界更關注於背後的歷史爭論、以及在美中角力下的戰略操作和政治角力。

與此同時，今年在中共方面，透過一系列的國內和國際政治操作，以及在北京再度盛大的舉行「九三閱兵」，希望塑造出自己才是抗戰勝利者和國際秩序維護者的論調。而在10月25日再度放假的「台灣光復節」前夕，國立政治大學歷史系退休教授劉維開，以及國立台灣大學政治系教授張登及，分別從歷史與國際關係的角度切入，釐清台灣歸屬中華民國的歷史與國際法理基礎，以及大國政治角力的深層意義。

「光復」取決於領導人的意志？

由長風基金會所舉辦的「台灣光復的歷史事實與『台灣地位未定論』的爭議」長風講座，週六下午在集思台大會議中心登場，吸引上百位觀眾到場參加，場面相當熱絡。長風基金會董事長、前行政院長江宜樺在致詞時指出，今年之所以最後決定要舉辦這次的活動，是因為發生了幾個「特定」的新聞。包含民進黨秘書長徐國勇日前在受訪時，宣稱「沒有台灣光復節」，以及美國在台協會的言論，希望藉此機會讓各界好好討論為何會有這樣的說法、釐清歷史的來龍去脈，同時也了解在現在這個歷史環節上，有沒有「特定的政治意義」。

對此，劉維開在演講時表示，雖然外界感覺台灣光復是一個理所當然的過程，但但是「從歷史的發展來看，台灣重歸中國版圖，並非一步到位，而是有一段從最初將收復台灣作為國民革命目標，到抗戰勝利、日本投降，台灣終於光復的過程」。

劉維開指出，這之中最重要的仍屬於國父孫中山先生與先總統蔣中正的「意志」。其中比較有趣的是，孫中山雖然到過台灣，但是在他的言論中，提到台灣，多是與日本殖民統治有關，目前還沒有見到他特別提及「收復台灣」的主張。

不過，劉維開也發現，蔣中正曾在1945年11月的演講中提及，他在1914年到中國東北去考察的時候，孫中山曾經對他說過：「日本人如果不將東北和台灣交還我們，並保證朝鮮的獨立，我們國民革命運動是不能停止的。你要將這個意思告訴日本將領。」

蔣公的「收復台灣」預言？

而在蔣中正方面，劉維開認為，蔣中正對「收復臺灣」的主張，實際上也是隨著日本對中國的侵略而在逐漸發展。值得注意的是，當「九一八事變」發生後，日本1932年3月於東北成立「滿洲國」、並於當年9月承認時，蔣中正曾在日記中提出一個相當重要的觀點，也就是預期在10年內要收復台灣。

蔣中正在當年9月13日的日記中寫道，「預期中華民國31年中秋節恢復東三省，解放朝鮮、收回台灣、琉球」。而當1933年2月，日軍進攻熱河後，蔣中正在當年3月12日出席石家莊各界紀念孫中山逝世八週年紀念會時，也曾公開表示：「八年後不但收復東三省，且要收回台灣、琉球。」 （相關報導： 實質台獨？陸委會正式定義「中華民國台灣」為主權國家，禁公職參加中共光復節活動 ｜ 更多文章 ）

劉維開指出，當1935年12月，蔣中正出任行政院長後，他的「復台」主張，隨即上升為中國國民黨的傳統政策。隨後在1936年1月16日，當蔣中正在南京勵志社對全國中等以上學校校長和學生代表講話時就說：「我們國民黨的傳統政策，就是總理中山先生定下來的兩句口號：『恢復高臺，鞏固中華』。

劉維開解釋，恢復高臺，指的是恢復高麗與台灣的地位，也就是現在的韓國和台灣。而蔣中正在這篇講詞中，他至少又提了四遍「恢復高臺，鞏固中華」，並強調當時國民政府的一切策略，都是根據這個根本國策來定的。

雖然孫中山之子、前行政院長孫科曾說，在抗戰發動以前，「收復台灣客觀的有利時期，還沒有到，而中國也沒有力量」。但當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中國的全面抗戰發生後，蔣中正與中國國民黨，就看到收復台灣的希望。

台灣何時成為中國領土？

劉維開說，到了1938年年底，隨著大局混頓不明，加上國民黨要員之一的汪精衛也離開了重慶 ，國民黨內部對戰局的發展，意見並不一致。但到了1940年9月，當日德義成立「三國經濟軍事同盟」後，雖然國民黨內有不少人建議蔣中正採取「聯德」的政策，但蔣中正認為中華民國仍應該跟美英合作。他也再次在日記中提到了收復台灣。

而隨著1941年底「太平洋戰爭」的發生，使得「收復台灣」變成了一種可能的情況，而隨著正式對日宣戰、廢止中日之間所有一切條約協定合同後，自然包括馬關條約在內。劉維開強調，「就法理而言，台灣自中國對日宣戰之日起，即已恢復為中國領土的一部分」。

台灣民眾樂觀其成

劉維開也指出，1942年11月1日，日本成立「大東亞省」，3日，外交部長宋子文在重慶國際宣傳處舉行記者招待會，答復記者詢問戰後之中國在領土方面，是恢復到918事變之前的狀態、還是恢復甲午戰爭以前之狀態時稱：「中國應收回東北四省、台灣及琉球，朝鮮必須獨立。」
劉維開還提到，1941年太平洋戰爭發生後，在中國大陸活動的台籍人士，對於台灣能夠脫離日本殖民統治，亦是「充滿了希望」。而國民黨組織部的協調下，於1941年2月，在重慶成立「臺灣革命同盟會」，隨後又成立了獨立的武裝力量「台灣義勇隊」與「台灣少年團」。

到了1943年3月，蔣中正發表其著作《中國之命運》，書中亦從國防的角度，分析收回台灣的重要性與必然性。當年8月，外交部長宋子文在英國倫敦接見記者時，重申中國尋求收復失土，但決無領土野心，「期望於日本失敗後，收回東北與臺灣」。

「開羅宣言」及其大成

而有關1943年由中英美等三大強國一起簽署的「開羅宣言」，劉維開解釋，「開羅會議是中國自鴉片戰爭以來第一次在國際事務扮演重要的角色，也是中國第一次由國家元首參加的國際高峰會議」。而為準備這次會議，蔣中正擬訂多項方案，其中之一正是「收復台灣」。

1945年7月，中、美、英三國領導人發表《波茨坦宣言》，其中第八條：「開羅宣言之條件，必須實施，而日本之主權，必將限於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國，及吾人所決定其他小島之內。」再次確認《開羅宣言》之條件「必須實施」，其中自然包括臺灣、澎湖歸還中華民國。

劉維開還談及，當《開羅宣言》發表後，旅居中國大陸之台籍人士咸感振奮，「收復台灣」也因此被認為是一種可能實現的希望。例如台灣革命同盟會就曾致電蔣中正稱：「頃見報載開羅會議重大成功，臺澎等地歸還中國，凡我臺胞同深感奮，如蒙鞭策，願效馳驅」。

「失去再收回」的台灣

劉維開在演講的最後還指出，依照1944年「國防最高委員會」中央設計局公布的《復員計劃綱要》，談及佔後復員計劃時，可分為「後方區」、「收復區」與「光復區」三種。他解釋，《綱要中》所謂的「收復區」，是指自1931年「九一八事變」以後，至日本投降為止，因戰事為日本及日偽政權所佔據的地區，戰爭勝利後稱為「收復區」，東北及華北平津區均屬之。

劉維開說，而凡是在「九一八事變」以前，租借或割讓給日本的地區，戰爭勝利後稱為「光復區」，因此台灣地區才是「光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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