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莫斯科侵略烏克蘭，歐美決定動用「金融核武」：特定俄羅斯銀行將被踢出SWIFT

美國、英國、歐洲和加拿大26日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採取最新制裁，決定動用法國財政部長口中的「金融核武」（financial nuclear weapon）——將俄羅斯部分銀行踢出SWIFT，也就是「環球銀行間金融通訊系統（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不過根據歐美聲明，只有特定俄羅斯銀行受到影響，並非整個俄羅斯都被趕出國際金融體系。這項決定也是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所遭受的最新制裁，歐美國家強調「我們決心讓俄羅斯付出更多代價，確保這場戰爭對普京來說是一次戰略失敗」。

成立於1973年的SWIFT總部設在比利時，英文全稱為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環球銀行間金融通訊系統），是連接全球銀行業的金融通信基礎設施，旨在以快速、可靠、保密、且成本低廉的方式傳送金融報文、取代金融機構原來使用的電報系統，並受各國央行監督。但SWIFT本身不代表客戶持有資金或管理賬戶，並由25人組成的董事會管理，其中一席是俄羅斯「中央交易對手清算中心」（Central Counterparty National Clearing Centre）管理委員會主席阿斯坦寧（Eddie Astanih）。

什麼是「金融報文」？

SWIFT傳送的是金融機構與交易者之間的「金融報文」（message），具體來說，每個金融機構或交易者之間都會有自己的SWIFT Code，透過SWIFT傳送金融交易所需的必要資訊，包括起息日、清償的幣種與金額、匯款與收款者帳戶、跨境轉帳相關的指令通信等等。通過SWIFT，包括銀行、託管公司、投資機構、中央銀行及企業客戶，都能通過交換結構化的電子報文進行支付或貿易結算。

Q.最新制裁內容？

過去一直有將俄羅斯逐出SWIFT，藉以切斷俄國與國際金融體系聯繫的想法，但因擔心國際經濟也遭到波及，因此西方國家一直沒有形成共識。由於烏克蘭首都基輔目前正遭俄軍圍攻，克里姆林宮又因烏克蘭不願放下武器宣布全面進軍，迫使歐美進一步加強經濟制裁。俄羅斯的重要銀行將無法透過SWIFT與其他200多國（含地區）的1萬1千家金融機構交換支付報文，西方國家也將實施限制性措施，阻止俄國央行「以破壞我們制裁影響的方式安排其國際儲備」。 （相關報導： 烏克蘭戰報》俄軍重啟攻勢，企圖奪佔基輔、哈爾基夫、黑爾孫，烏克蘭軍奮勇抵抗 ｜ 更多文章 ）

歐美的最新制裁聲明還說，近期將啟動一個「跨大西洋制裁工作組」（transatlantic task force），確保有效凍結俄羅斯公民的資產凍結，加強對不義之財的流動監管，致力對更多與俄羅斯政府關係密切的官員、精英和其家人進行制裁；歐美也會阻止俄羅斯富豪獲得「黃金護照」（golden passports，即以投資換取居留權），繞開西方的經濟制裁、進入我們的金融系統；此外，西方國家也承諾加強打擊虛假信息與其他形式的混合戰。聲明指出：「在這個黑暗的時刻，我們與烏克蘭人民站在一起。除了我們今天宣布的措施，我們還準備採取更多制裁方案，讓俄羅斯為其攻擊烏克蘭的付出代價」。

在歐美國家26日宣布動用「金融核武」之前，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在當天的全國談話中已經透露「西方已就SWIFT制裁達成共識」，強調「對俄羅斯來說，這意味著與現代金融文明的隔絕，這也是一次重大的外交勝利，因為俄羅斯將遭受數十億美元的經濟損失——這是入侵烏克蘭的代價」。不過ABC新聞指出，與SWIFT隔絕確實讓俄羅斯更難處理金融交易、開展境外業務，但俄羅斯確實也有自己的報文傳送系統，只是規模與SWIFT難以相比（截至2020年底，該系統有23國的400間金融機構參與）。

Q.逐出SWIFT有用嗎？

​英國《金融時報》指出，SWIFT每天交換超過4200萬則報文，處理的交易高達數兆美元，俄羅斯在2020年佔SWIFT處理報文量的1.5%。國際金融監管機構「金融穩定委員會」（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主席對《華爾街日報》與《金融時報》表示，切斷俄羅斯銀行與SWIFT的聯繫可能引發「支付資金流的嚴重中斷」，並且導致關鍵的天然氣市場交易受阻，甚至傷害全球經濟。加上俄羅斯銀行可能是其他國家客戶的代理銀行，而非俄羅斯銀行也可能代表俄羅斯客戶進行交易，質疑這項制裁措施的實質效果與負面影響。

俄羅斯去年的國內生產毛額（GDP）估計為1.7兆美元，在全球經濟體中名列第12位。即便全球經濟沒有受到新冠疫情、供應鏈中斷與通膨危機影響，由於俄羅斯的經濟規模佔全球GDP的2%，如果俄羅斯的石油供應因為經濟制裁斷供，《華爾街日報》認為勢必會讓全球經濟進一步惡化，俄國與中國可能也會加速推出SWIFT的替代方案作為反制，譬如讓數位貨幣或加密貨幣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美國的ABC新聞則說，目前還不清楚共有多少俄羅斯銀行受到影響，不過以美元為儲備貨幣的SWIFT要是真的徹底逐出俄國銀行，可能削弱美元的儲備貨幣地位，從而影響美國對全球經濟的主導力量。

「俄羅斯金融防線可能瓦解」

也有分析人士指出，在西方國家的持續同步制裁之下，俄羅斯試圖建構的金融防線可能將會瓦解。TS Lombard顧問公司董事總經理葛蘭維爾（Christopher Granville）對《路透》表示：「俄羅斯將不受影響的觀點是錯誤的。或許他們不會馬上感到負面效應，但長遠來看，制裁將阻礙俄羅斯的發展潛力。」除了將部分銀行逐出SWIFT之外，包括普京在內的俄羅斯政商精英資產也遭到凍結，北溪二號天然氣管線的開通受阻，俄羅斯也無法取得半導體等高科技產品。

《路透》指出，俄羅斯認為上述措施無法立即撼動一個擁有6430億美元外匯儲備、以及石油和天然氣資源的經濟體。而且在8年前因為併吞克里米亞遭到經濟制裁後，俄羅斯就開始「加強金融防線」，其經常帳盈餘相當於GDP的5%，債務與GDP之比低到20%左右，俄羅斯的負債也只有一半是美元，低於20年前的80%。不過葛蘭維爾表示，俄羅斯嘗試自給自足的做法，也讓這個國家與世界經濟、市場跟投資的隔絕越來越嚴重。摩根大通也認為，被逐出SWIFT將使俄羅斯的進出口支付變得更複雜、引發技術性違約，俄國2022下半年的GDP成長最多可能減少3.5%。 （相關報導： 烏克蘭戰報》俄軍重啟攻勢，企圖奪佔基輔、哈爾基夫、黑爾孫，烏克蘭軍奮勇抵抗 ｜ 更多文章 ）

巴黎政治學院經濟學教授、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前首席經濟學家謝爾蓋・古里耶夫（Sergei Guriev）指出，俄羅斯在2013年還是一個高收入國家，並且積極談判加入經合組織（OECD），俄羅斯如今已回到了中等收入國家之列。此外，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俄羅斯的家庭收入顯然沒能回到2014年的水準，在2019年新冠疫情爆發前，俄羅斯GDP為1.66兆美元，也遠低於2013年（遭到經濟制裁前）的2.2兆美元。《路透》指出，西方國家還可以全面禁止在俄羅斯投資，進一步對俄國的軍事、經濟、甚至一般百姓的生活水準造成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