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岡儒觀點:幸福司法的真相─遊民凍死檢察署外?

2022-02-27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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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檢莊榮松(圖左)1月25日對更保人頒發慰問金,但2月14日在同一地點卻有遊民疑似凍死(作者楊岡儒提供)

雄檢莊榮松(圖左)1月25日對更保人頒發慰問金,但2月14日在同一地點卻有遊民疑似凍死(作者楊岡儒提供)

「雄檢二辦外騎樓驚見男屍,疑似街友凍死。」2022年2月14日新聞報導,該日上午7時15分許,警員接獲民眾報案,在雄檢第二辦公室門口騎樓有一名男性倒臥在地,當警方到場時發現該男已無呼吸心跳、四肢僵硬及明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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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比對2022年1月25日雄檢新聞稿,雄檢檢察長莊榮松在同一地點(雄檢二辦騎樓)舉辦公益關懷活動,對多位更保人頒贈春節慰問金。然而間隔不到一個月間,「該處就有遊民睡臥騎樓,在天明時被發現已死亡?」該情況不經令人思索及反省,對於弱勢族群的關懷可能遠比所想的更加微弱且匱乏,而雄檢一脈相承高檢署檢察長邢泰釗所創的幸福司法便利店,是否只是一場虛幻的作秀或口號?

邢泰釗「將」高升檢方龍頭之檢察總長?

遊民在雄檢第二辦公室外猝死,或其死亡原因待考。回歸檢察署職能及偵查犯罪觀察,檢察總長指揮監督最高檢及高檢署以下各級檢署,在現任總長江惠民即將屆退同時,檢察官協會舉辦票選由邢泰釗獲得552票的高度支持,依序為蔡碧玉316票、張斗輝294票、朱兆民203票、林邦樑164票。微妙的是「檢察官協會」的現任理事長為江惠民,前任則為朱富美(代理理事長)。邢泰釗獲得檢察官間高人氣的支持,顯然是一種肯定。檢協會將該次票選名單送交總統府與法務部供參考,最終將由「總統提名檢察總長人選」,其程序則依照《法院組織法第66條規定》辦理之。

說起邢泰釗,其文化研究所碩士論文是寫《公司法相關題材(外國公司在中華民國法律上的地位、民國76年版,指導教授楊建華)》,論文檢索系統還將其姓名打錯字成「刑泰釗」;筆者手邊有本珍藏的《教師法律手冊(民國88年版)》,其卷末審查委員為「施茂林(時任桃園地檢檢察長)、秦夢群教授、董保城教授」,筆者見其自序寫道:「本文係節錄自『校園法律實務』一書…本文之完成,感謝教育部…內人朱富美女士對本文校勘之協助,感謝自不待言。」考邢泰釗該法律手冊著作第117頁寫到「電子媒體衍生之法律問題」,提到網路上各種犯罪,包含傳播色情或販賣槍枝、毒品等,短短一段僅僅16行,不妨也是遠見卓越。

20220224-由時任桃園地檢檢察長施茂林、秦夢群教授、董保城教授審查的《教師法律手冊》,序言由作者邢泰釗撰寫。(作者楊岡儒提供)
由時任桃園地檢檢察長施茂林、秦夢群教授、董保城教授審查的《教師法律手冊》,序言由作者邢泰釗撰寫。(作者楊岡儒提供)

由網路犯罪及指示掃蕩街頭暴力觀察

依據2022年2月初新聞報導,邢泰釗率領高檢署承續法務部之去年計畫「整合網路犯罪查緝資源(查緝資通犯罪督導中心)」,執行對「跨境詐欺集團溯源斷根」、「跨境網路犯罪大數據查緝」等計畫(筆者註:邢泰釗南部地區挑選「橋頭地檢菁英」,筆者默示在心,沒挑人才濟濟的雄檢真是可惜了)。看到「溯源斷根」乙詞,筆者怎看怎熟悉!先前警政署、檢警調海關等偵查單位對《毒品零容忍》再三強調「溯源斷根」,結果法務部調查局自家人徐O良調查官從2012年起勾結毒梟長達8年,從贓物庫搞了524公斤查扣毒品掉包販售牟利?請注意行政院是2017年提出《新世代反毒策略2.0》,裡面就談到「緝毒:溯源斷根,壓制新興毒品之危害。」也提到《驗毒》等程序,結果真的有用?報載蘇貞昌曾在行政院治安會報上講到「調查局勾結黑幫,天理難容?」或許只能姑妄聽之。

同樣的,依警政署統計資料,舉2016年電腦網路犯罪發生數1萬3,275件,「(電腦犯罪)詐欺」4,504件(占33.9%)超過三分之一,然後事隔5年多於2021年底法務部及高檢署才猛然醒悟,論及「電信(電話)詐欺案」2019年至2020年11月間電信詐欺案占16萬件且歷年比例呈向上成長趨勢,或說高檢署後知後覺及亡羊補牢?各地檢察署的檢察官菁英歷年努力打擊金融犯罪等等,然後檢座林宗志、蔡佩玲、鍾維翰、陳宗元、陳宗豪、葛光輝、連思藩、慶啟人等成群出走(或轉任律師),這到底為什麼?《劍青檢改》用心講了一堆諫言,真的有用嗎?檢察官人事改革問題一堆,人力不足始終是關鍵問題,蔡清祥1月23日居然表示,「設置檢察官助理涉及修法,他認為可提升書記官的功能,擔任類似助理的工作,減輕檢察官的工作負擔。」看完蔡清祥的原音譯文談到:「…讓書記官提升,提高他的待遇、職等,讓他『承擔』更多的工作。」筆者心想,多可憐的檢察署書記官們,瞬間要提升效能?陳瑞仁檢座今年3月將榮退,講了一句:「談到司法改革,現在政府是被民間團體所綁架,毫無中心思想。」比對蔡清祥的這段講法,大家內心裡必然一陣惋惜及茫然。

請觀察2021年底及2022年初2則媒體新聞,《2021/12/27街頭聚眾暴力犯罪 高檢署:從嚴從速偵辦》《2022/2/7街頭暴力增 高檢署指示掃蕩》,除顯示「高檢署嚴正執法的決心」,曾經何時黑衣人聚眾鬥毆或街頭暴力開始頻傳?《北市松山之亂》是個借鏡,檢方對該案處分如何?有興趣不妨一查。再來,警方大外割壓制音樂女教師案,日前甫再議發回後開偵查庭,2/22詹女在陳孟秀律師陪同下訴求重點是衷心希望「不要」再發生警方違法臨檢人民情事,也表示接受檢方對該員警「緩起訴處分。」人民民怨沖天,到底為什麼?雄檢還在做夢延續大談「幸福司法便利店?」原來裝睡的人是喚不醒的,筆者恍然大悟。

陳瑞仁《執法所思》已經提出多年,真實的司改現況為何

蔡碧玉在《檢察手記:你所不知道的檢察官(2010版)》書中有許多實務小故事及司法趣聞,感性的筆觸下有助於理解檢座的工作辛勞及職務艱難;陳瑞仁《執法所思:陳瑞仁檢察官的司改札記(2014版)》開頭猛批一句話:「現今社會需要的不是放炮,是思考。不是丟出問題,是要解決問題。不能只看立場,而要問是非。」這是陳檢對司法問題提出針砭之道,陳檢今年3月已經要榮退,他奮鬥了一輩子,感想是「太累了!」。筆者印象,陳檢座曾說過:「他常常過(午夜)12點才離開辦公室。」

筆者引用陳檢該書中一段話吧:

要達到司法改革效果,改一百個法條,不如淘汰一個司法官(註:含檢察官),而檢察官評鑑委員會與法官評鑑委員會的決議書,就是鍛造司法官人格最重要的基本教材。可惜的是,最近出爐的兩份檢評會決議書,只專注於教訓一個檢察總長,而放過教育全國一千兩百個檢察官的機會,實令人不解。

——《陳瑞仁、司改札記》

回到可能是未來檢察總長的邢泰釗,2022/2/9有則趣聞《高檢署檢察長邢泰釗愛寫書 這次當顧問改拍微電影》,內容記載高檢署趕上「拍微電影」的熱潮,以「最愛出版著作」聞名司法界的高檢署檢察長邢泰釗,也率多名檢察官擔任顧問,提供劇組專業意見。筆者看了實在是一頭霧水,屏檢的官網截自2008年為止記載「第21任檢察長邢泰釗」著作為:「校園法律實務、教師法律手冊(教育部出版)、航空運送責任與安全(北檢出版)、圖利罪構成要件解析(屏檢出版)」,難道是筆者這十幾年來錯過了什麼?話說回來,教師法律手冊可是「節錄」校園法律實務,這可是邢泰釗序文自己寫的,還是要筆者幫忙比對一下版本,幾時「邢泰釗」著作等身且成為「最愛出版著作?」看看邢泰釗2022年1月24日上新聞展示已印刷完成「更生保護工作指引」(註:2021年10月29日第14屆董事暨第7屆監察人臨時會議中,邢指示編纂),筆者自己就是更保會連續二任的高雄分會委員,真想問:「邢榮譽董事長,我們坐下來聊聊好嗎?您日理萬機,編書出版如此迅速!」要不要筆者舉示某年更保會在《高雄林皇宮的座位圖》檢方等冠蓋雲集大拜拜照片,讓民眾們大家來瀏覽一下?

回頭看看新聞,美稱寫著「最愛寫書的檢察長」,筆者覺得邢泰釗真是神人,若以「更生保護工作指引」一書為擬喻,2個月多一點就可編輯出版暨火速印刷成冊上新聞比讚,以此觀之,他日或貴為總長當可高效率3個月編輯出版一書,總長任期四年一任到退休時,歷年「寫書」及指示編輯書籍可以堆到天花板吧?可憐的檢察官們。

回到拍攝《微電影》當看到該則新聞載:邢泰釗為使微電影能寫實地拍出檢察官的公益形象,還找來檢察官OO、OOO、OOO、OOO、OOO等人一同擔任影片顧問,自今年2月開始將陸續分送所屬檢察機關,提供給赴各檢察署洽公或出庭的民眾觀看。

筆者心想:「檢察官努力認真辦案自然贏得人民尊重,有需要拍(高、大、上)微電影?」筆者除建議該影片直接上傳網路YouTube,高檢署或可編列預算在全國戲院免費連播數月,嗣因應疫情低迷、促進經濟(入場買飲料、爆米花、搭售更生人自製食材及物品),請各地檢察署同仁們捧場,請問誰敢不去?還是高檢署要抗辯司法院也有臉書粉絲團及微電影?請放心,筆者還沒寫到那裏呢。

一日店長、賣力推銷更生產品的檢察長?

一則新聞不夠,再來一則:《2021/11/10嚴肅邢泰釗化身「一日店長」 賣力推銷馨生、更生商家》,搞半天雄檢檢察長莊榮松一脈相承的「執行有愛、幸福司法便利店」是這樣來的?新聞載:「邢泰釗邀請民眾支持更生商家,並鼓勵帶動大家拿出振興五倍券,一起『買!買!買!』。」筆者心想,請注意這舉辦地點在哪?答案是「法務部一樓(舉辦記者會)!」然後邢泰釗邀請民眾「一起買買買?」這是跟蔡清祥一起作秀吧?難怪莊榮松會承襲「推銷賣私製香腸、牽你度難關;雄檢挺你、頻頻呼籲雄檢同仁大力團購?」還會講什麼「疫情送暖,執行有愛」,秉持刑罰寬容之刑事政策予以特別寬容處理,繼續建構「執行有愛」之高雄地檢署?當比對觀察2022年1月18日雄檢宣揚執行「對酒駕者」社會勞動服務專案「包含清潔整理屍盤、屍車、擦拭清潔冷凍櫃、清潔整理火化場環境。」

筆者認為雄檢對亡者根本不尊敬,或異想天開的藉此恫嚇。而1月25日避免疫情影響,在雄檢二辦外騎樓對15名更生人「頒獎」頒發春節慰問金拍照留影宣揚德政,然後2月14日在雄檢二辦騎樓有林姓遊民臥睡公署外死亡,直到隔日凌晨才被發現?這種幸福司法便利店,怎感覺令人不寒而慄?

當宣稱幸福司法便利店的檢察署外有遊民死亡?

回到本文的省思,讀者或許想:「雄檢二辦外」的遊民,不就是夜間臥睡在騎樓,或因天氣冷、年邁或生理疾病等原因猝死,這些筆者都能體諒。筆者要說明的是:「雄檢是公署,而公署辦公室常年有人值夜或值班,請問都不曾巡邏附近環境?」且該處走廊均有監視器,祈請注意雄檢二辦斜對面就是「調查局高雄市調處及高雄市警局(門口有警員站崗)」,在該處騎樓臥睡的「遊民」從發病到死亡(四肢僵硬),確實是在「公署及公署附近」所產生。甚至筆者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在雄檢「二辦門口(騎樓)」死亡,然後躺到天亮!

深夜時分或不可歸責,畢竟夜闌人靜時可能遊民熟睡中猝死,但請注意「該位林男死亡被報案是何時?」答案是「早上7時15分,經由民眾發覺後報案」。請問發現嚴重問題所在?堂堂南部第一大檢的雄檢二辦門口「躺臥一具屍體」,都還要民眾報案後甫知悉,這是漠然,還是漠視人命?更者是管理上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筆者責問:「在公署前,有人民在辨公室門口死亡躺到天亮,卻無法給予適當救助?」請告訴筆者適當嗎?國人需要的絕對不是「口號式、作秀式的幸福司法」,而是「公正廉明的司法!」請看看為何國人尊重、敬重陳瑞仁檢察官及許許多多的認真努力法律人。請再回頭看看,雄檢二辦外的「作秀式頒發慰問金?」及「疑似凍死遊民?」何其諷刺一脈相承的幸福司法便利店,可憐的是這就是未來可能「帝臣不蔽,簡在帝心」呼聲最高的檢察總長人選邢泰釗即將所帶領的檢察體系,於呼哀哉!不此聽也,又是多麼可悲?

 

【後記】幸福司法、天下陰受其賜?

邢泰釗自勉語:「呂坤(明)有謂:『為政之上焉者,寬厚深沈,遠識兼照,造福於無形,消禍於未然,無智名、無勇功而天下陰受其賜。』偉哉斯言!願同仁共勉之。」(詳屏檢21任檢察長介紹)

其出處為何?筆者代答,典出《呂坤、呻吟語》:「品第大臣率有六等,上焉者寬厚深沉,遠識兼照,造福於無形,消禍於未然,無智名勇功,而天下陰受其賜。其次剛明任事,慷慨敢言,愛國如家,憂時如病,而不免太露鋒芒,得失相半。其次恬靜逐時,動循故事,利不能興,害不能除。其次持祿養望,保身固寵,國家安危,略不介懷。其次貪功啟衅,怙寵張威,愎是任情,擾亂國政。其次姦險凶淫,煽虐肆毒,賊傷善類,蠱惑君心,斷國家命脈,失四海人望。」

是以,筆者評論:「此中品階六等!不知道《幸福司法便利店》,民眾們覺得屬於哪一種耶?」復引《呂坤、呻吟語》愁容以對:「富於道德者不矜事功,猶矜事功,道德不足也;行彼其冬烘盛大之態,皆君子之所欲嘔者也。而彼且志驕意得,可鄙孰甚焉?」深深一嘆。

 

*作者為執業律師、高雄律師公會第15屆人權委員會召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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