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天皇德仁與皇后雅子的獨生女愛子內親王,在12月1日迎來了她的20歲生日。由於當天愛子在大學有課,她的成年式也只能改到星期天(5日)舉行。20歲成年當然是目前日本民法的規定,不過如果小泉純一郎內閣當初修改了《皇室典範》,允許皇室女性也能繼承皇位,那麼愛子其實應該跟她的祖父明仁一樣,在18歲那年就應該以皇太子的身份舉行成年式。因為《皇室典範》第二十二條規定,天皇、皇太子、皇太孫的成年乃是18歲,而不是日本民法的20歲。
愛子與其他日本國民或皇室成員一樣在20歲舉行成年式,說明了她仍被排除在皇嗣(皇儲)之外。日本皇室去年11月8日舉行了「冊立皇嗣之禮」(立皇嗣の礼),確立由愛子的叔叔文仁的天皇繼承人身份。其實在皇室人數嚴重減少的情況下(真子出嫁後,目前僅剩17人),男性成員如今一共也只剩五個人。除去上皇明仁、天皇德仁,剩下的也就是明仁的弟弟正仁親王(1936年生)、德仁的弟弟文仁親王(1960年生)、文仁的小兒子悠仁親王(2006年生)。

按照《皇室典範》第二條的規定,無論是否舉行「冊立皇嗣之禮」,皇位的繼承順序都應該是文仁(皇兄弟)、悠仁(皇兄弟的子孫)、正仁(皇伯叔父)。雖說目前日本皇室尚有3人可以繼承皇位,讓作為日本國象徵的天皇制度得以存續(日本憲法第一條:天皇是日本國的象徵,是日本國民整體的象徵),但由於天皇採取終身制,要是德仁也跟父皇一樣至少當到八十多歲,跟他僅差五歲的皇弟文仁屆時也是垂垂老矣,遑論到時候正仁肯定已不在人世。這麼看來,日本皇室的存續恐怕全都要寄託在悠仁一人身上。
雖然當年文仁有子悠仁之後,看來拯救了日本皇室的存續危機,也讓生不出男丁的雅子妃如釋重負。但日本傳統最尊貴的天照大神血脈(初代神武天皇被認為是天照大神子孫,弔詭的是,一般認為天照大神是一位女神,但後來的天皇卻只能是男性),未來很可能僅有一名男丁可以繼承,日本皇室看來依舊是危機四伏。那麼,為何不讓皇室的女性成員也能繼承皇位呢?這也就是日本最近20多年的一個老問題—女性/女系天皇。(「女性天皇」當然是指天皇能不能是皇室女性;「女系天皇」指的則是當皇室血統只存在天皇的母系,父系則是非皇室男子的情況。)

在日本迄今的131任天皇中,其實過去也有過8位共10任(其中兩人分別做過兩任天皇)女天皇。那麼為什麼女性天皇一事,在今天的日本會是個問題呢?因為無論是1889年施行的舊《皇室典範》、還是1947年生效的新《皇室典範》,都規定了只有男性成員才能繼承皇位,女性不行。過去的8位女天皇都在《皇室典範》之前,當時皇位繼承並未法制化,她們不是不婚不育,就是與皇室男性成員結婚生子,因此在沒有《皇室典範》規範的情況下,神武天皇的Y染色體依舊得以在後來的皇嗣身上繼續傳承。如今有了《皇室典範》的限制,女性則是連天皇都沒辦法再當。 (相關報導: 如果20年前中國沒能進入世貿組織,今日世局會不一樣嗎?美國當年的決定錯了嗎? | 更多文章 )
無論過去是不是歧視女性、迷信男權,現在只要修改《皇室典範》不就行了嗎?這又牽扯到另一個弔詭的問題。日本天皇看來尊崇無比,但在麥克阿瑟(或說駐日盟軍總司令部)戰後對日本的改造以及日本憲法的限制下,非但天皇不再是日本政治實權的掌握者(戰前的日本帝國憲法第一條)、三軍統帥(第十一條)、失去了神聖性(第三條),天皇甚至不得干政(戰後的日本憲法第四條—天皇只能行使本憲法所規定的有關國事行為,並無關於國政的權能),其實連想要修改規範皇室事務的《皇室規範》,天皇都沒有辦法自行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