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斤寶特瓶賣4元能活嗎?直擊拾荒阿嬤日常 日賺僅百元、卻撐起台灣最重要的事

2021-11-22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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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完全動不了之前,她不想麻煩自己的小孩…」被路人亂丟垃圾也只能笑著說「謝謝」、清晨拖著重達60幾公斤拖車也只能賺135元、被兒子嫌髒,儘管如此疲憊,一群在萬華的年輕人追蹤數年,看見拾荒阿嬤最耀眼而強大的專業身影!(謝孟穎攝)

「在她完全動不了之前,她不想麻煩自己的小孩…」被路人亂丟垃圾也只能笑著說「謝謝」、清晨拖著重達60幾公斤拖車也只能賺135元、被兒子嫌髒,儘管如此疲憊,一群在萬華的年輕人追蹤數年,看見拾荒阿嬤最耀眼而強大的專業身影!(謝孟穎攝)

「她覺得自己活著也沒什麼事情做,但小孩會覺得做這很髒,叫媽媽不要做……她們會說不想跟小孩拿錢、想靠自己力量養活自己,如果阿姨真的某天不行了、生活不好了,我想小孩還是會養她,但在她完全動不了之前,她不想麻煩自己的小孩……」

一公斤寶特瓶回收行情價只能賺4元、清晨拖著重達60幾公斤拖車也只能賺135元,外傳拾荒阿嬤總有幾棟樓,老人家實際面臨的,卻是收下鄰居丟的一大包垃圾只能笑著說「謝謝」的日常──儘管這份工作天天要驚險與汽機車並行、雙手割傷總是好不了,一群在萬華陪伴拾荒阿嬤的青年看見的卻不只是「可憐」,而是阿嬤們在晚年也不願麻煩子女、靠雙手撐出生活的意志與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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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在地團體「五角拌」陪伴的拾荒者們,多半是晚年沒有穩定收入、卻也因年輕時分配到國宅而無法申請低收入戶者,雖然生活辛苦,五角拌的年輕人們卻也看見阿嬤們與鄰里搏感情的人際智慧、把垃圾整理為有價值回收物的專業──跟著拾荒阿嬤走一趟會知道,拾荒不僅讓她們老年能有份工作、能出外與人互動、也支持著台灣龐大回收產業,這一行撐起的,是台灣最重要的事。

最漫長的2公里、被路人亂丟垃圾也只能說「謝謝」 拾荒阿嬤清晨日常紀實

拾荒這行在外界看來總是神秘,有些人聽過幾次阿嬤撿回收養大兩個孫子的故事、有些人想像老人家孤苦在路上翻垃圾桶的模樣、也有些人主張阿嬤「沒那麼可憐」都有幾棟房,真正的拾荒者樣貌是什麼卻顯少有人理解,而在萬華就有一群年輕人決定跟著阿嬤走,從回收場與阿嬤搭話、一點一點開始認識。

20211102-拾荒者專題配圖,資源回收廠,弱勢族群,老人。(顏麟宇攝)
如今於南機場成立據點之「五角拌」,成員過去幾年持續前往回收場與拾荒者聊天,去了解回收業狀況(資料照,顏麟宇攝)

如今於南機場成立據點之「五角拌」,成員施舜仁、王品涵、陳思妤、廖宏翊過去幾年持續前往回收場與拾荒者聊天,去了解回收業狀況。「一開始會被當怪人,阿姨們大概就覺得很莫名,怎麼會突然有人聊這個?」回想起當初在回收場被當怪人的狀況,陳思妤就笑了。

但這樣聊著聊著也有幾位會固定去拜訪的阿姨了,2021年8月,五角拌團隊更在知名環保鞋業「馳綠」支持下成立據點「lab-22 拾驗室」,以市價3倍、一公斤12元價格與拾荒者收購寶特瓶,從此造訪五角拌的阿姨就激增了,「我們一開始還很擔心會不會沒人來,結果就很多阿姨來,阿姨們都會互相介紹!」

其中一位是居住於南萬華的阿麗姐(化名),秋季尾聲的清晨,五角拌成員就帶著記者一起拜訪阿麗姐的工作過程──相約時間是早上8點、讓年輕人深感起床困難的8點,這時間對拾荒者來說或許已算晚的了,更多是早上6點就出發,大清早出動就是為了避開車潮。

拾荒者在都市被視為隱形的存在,人人都會使用的道路,其實是將拾荒者推開的──拉著推車走人行道不可能,鋪磚顛簸、走道狹小、中間還可能卡個電線桿或變電箱,拾荒者大半直接拉著推車走在馬路上、高聳回收物成為傳說中的「移動城堡」,碰上心情浮躁的汽機車駕駛就是一個「叭」,要他滾的意思。

阿麗姐當然知道道路對拾荒者的不友善,她不走大馬路、甚至拉著推車繞進菜市場。從阿麗姐的住處出發到回收場的路程約莫2公里,距離不長,走起來卻感覺相當漫長,就因那狹小的路、攤販困惑的神情、沉重的推車──問起阿麗姐天天拉著推車是否有身體不舒服,她掀起褲管指著傷疤說膝蓋開過刀、天氣不好的時候都好痛,有一次整台推車還被撞到,這2公里真的走起來不容易。

20211028五角拌專訪,拾荒者、資源回收配圖(謝孟穎攝)
從阿麗姐的住處出發到回收場的路程約莫2公里,距離不長,走起來卻感覺相當漫長(謝孟穎攝)

到了回收場,老人家們依次排隊等待秤重,阿麗姐滿滿一大車的紙箱一秤,60多公斤、扣掉推車本身30公斤重量得到收入135元──這是阿麗姐前一天晚上整理4個小時所得收入,時薪連基本工資都沒有,採訪過程阿麗姐卻還頻頻問年輕人們吃早餐沒、要不要吃水果,「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喜歡吃什麼,柑仔!」她就跟尋常長輩一樣怕你餓著,哪怕她一天收入只有135。

阿麗姐的家門口堆滿回收物,不同於人們想像的街上撿東西,事實上大半拾荒者的物品來自鄰居與店家提供,再進行分類整理。這看似無本生意,期間要付出的辛勞卻超乎常人想像,阿麗姐前一天晚上可以整理到4小時當然是有原因的,就是其中不能賣錢的垃圾太多,光挑選整理就極為耗力。

「昨天有人拿整包來,裡面沒半項(可以賣的)啊!他們也知道我不收,但就是會拿來丟……」阿麗姐嘆。一般人不知道淋膜紙餐盒紙杯、手搖飲料薄塑膠杯不能回收,卻仍一股勁往阿麗姐家門大紙箱扔,採訪過程也有一對年輕男女騎機車滑過阿麗姐家門前,「砰!」一聲就把手上垃圾包丟下來。跑去查看一下有什麼內容物,沒洗的飲料杯、便當盒、沾油的早餐店紙袋,沒一個能賣,阿麗姐卻還要幫忙丟、多消耗一個垃圾袋。

即便早知道很可能會收下一包垃圾,阿麗姐依然笑著對那對機車騎士道謝。這是他們的日常,發生很多讓人看不下去的事,仍要笑著的日常。

「我也知道這份工作顧人怨…」超長工時、久傷不癒、鄰居檢舉 不被看見的拾荒辛酸

這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卻也是許多老人家不可或缺的工作。談起拾荒者狀況,「五角拌」成員施舜仁說,確實不少拾荒者名下有房子、有孩子在扶養,但那房子通常是年輕時辛苦存錢買到的小小空間、被分發到的國宅,孩子也可能從是基層勞力工作、要養活自己與家庭就很吃力──有房子有孩子從不代表人到老後可以生活無虞,這些因素卻又讓老人難以申請社會福利身份,需要錢卻工作選擇有限的他們,拾荒就是僅剩選項之一。

「滿多阿姨的小孩也是做勞力工作、不是太多錢的工作,很多阿姨覺得兒子也賺不多、不想跟兒子拿錢,就靠回收賺錢……」施舜仁曾問過許多阿姨孩子是否會給錢,通常得到的答覆都是「想靠自己力量養活自己」,即便如果有天真的動不了了可能還是需要兒子養,這份工作是長輩的一份尊嚴,支撐自己、不必跟人伸手拿錢的尊嚴。

20211102-拾荒者專題配圖,資源回收廠,弱勢族群。(顏麟宇攝)
有房子有孩子從不代表人到老後可以生活無虞,這些因素卻又讓老人難以申請社會福利身份,需要錢卻工作選擇有限的他們,拾荒就是僅剩選項之一(資料照,顏麟宇攝)

另一種更不得已的狀況,是必須照顧家人、無法出外工作者。即便清潔員這行容納不少中高齡婦女,有些阿姨必須照顧生病的先生、隨時可能必須回家處理突發狀況,她無法跟其他長輩一樣去做固定工時的清潔打掃,這時拾荒就成僅剩選項。也有阿姨會帶著腦部損傷的丈夫一起去撿回收,即便走路不太穩、需要有人照顧,至少這份工作能讓他們待在一起。

五角拌接觸的拾荒者主要每月收入在4–5000元之間、算起來一天100多元,回收物來源則由鄰居、市場攤販、店家提供為主,更大宗的是「跟回收車」,就在垃圾車來的時候「攔截」一般民眾要丟棄的回收物、順便幫忙丟垃圾。雖然這些過程跟一般民眾想像的「在街上撿垃圾」有極大差異、似乎不用很辛苦一個個翻垃圾桶,實際上依然是極為艱辛、無法反應在收入上的巨大勞力付出。

五角拌成員廖宏翊說,基本上拾荒者工時都很長、有些人也不只拾荒這份工作,有位阿姨就是早上6點起床、市場工作到12點、在市場蒐集回收物以後拿去賣、賣完以後又去跟垃圾車向民眾要回收物、要了再整理,一整天就是從早上6點開始工作到凌晨1點,雖然這樣一天可以賺5–600元,背後是17個小時、一般上班族兩倍的漫長工時。

無論是去跟垃圾車、去跟店家攤販收垃圾、整理好拉去回收場賣,施舜仁說阿姨們最大職業風險就是車禍,不友善的交通設計讓她們只能與車爭道,長期搬重物下來腰椎與膝蓋受損也是常見狀況。另一成員陳思妤則說,拾荒者通常為了生計沒有休息的空間、只能一直一直讓膝蓋磨損到真的不行的程度,就算被金屬、紙類、繩子劃傷手流血了,也只能一直工作下去,傷口很久都好不了。

更讓阿姨們心累的,或許就是「檢舉」。以拾荒為主要收入的老人家通常居住空間不大、只能把整理好的回收物堆在家門口與樓梯間,但鄰居總覺得阿姨很髒、有味道、影響環境,就容易打電話給環保局檢舉。若是被檢舉開單,一次罰鍰在1200–1600之間,這可能是阿姨一周都賺不到的價碼。

陳思妤也記得,曾有個阿姨辛辛苦苦整理好回收物,隔天醒來卻發現整包被鄰居丟了──雖然那是一整包價格很好、可以讓阿姨稍微多賺點錢的鐵鋁罐,在鄰居看來卻只是可以隨意丟棄、令人討厭的垃圾。

20211028五角拌專訪,拾荒者、資源回收配圖(謝孟穎攝)
當社會對拾荒者一無所知,他們眼中的寶物在別人看來是垃圾,別人也會把垃圾誤認為是他們的寶物(謝孟穎攝)

當社會對拾荒者一無所知,他們眼中的寶物在別人看來是垃圾,別人也會把垃圾誤認為是他們的寶物。雖然拾荒者大量仰賴店家或鄰居提供回收物,施舜仁說其中最困擾的就是「便當盒」──紙餐盒是包了塑膠淋膜的紙、必須以特殊技術分離處理,台灣只有個位數的中南部回收廠可處理、量能也有限,大部份人們以為可以回收的紙餐盒其實都直接進焚化爐了。

這些無法賣錢的東西對阿姨來說就是困擾,甚至很多把便當盒丟來的人是吃完直接丟、丟了有異味、有異味又被鄰居討厭。即便如此,廖宏翊說阿姨們也很難拒絕亂丟便當盒的人,「她怕講了以後人家以後都不拿回收來,就吞下去……」

生活有各種難,但阿姨們總是一直堅持「以和為貴」,就如一位阿姨曾向五角拌說:「我也知道這份工作顧人怨啦,只賺一元半角的,如果真的跟別人結仇,我自己生活也不好過啊!就把脖子放軟、身段放低,忍一下就過去了啦……」談起拾荒者人們總是反射性地想到「拾荒阿嬤」,或許就是因為這份工作情緒勞務重、常要跟人低聲下氣、收到不能賣的垃圾還要笑著說謝謝然後幫忙拿去丟,以老一輩來說要男性做這行確實比較難,為了生存,他們只能柔軟。

秒拆電鍋、4種紙類全考不倒 拾荒者不為人知專業:沒有這群阿姨,整個回收產業或許就直接崩潰…

這是一份容易被嫌棄的工作,卻也藏著許多外人不知的專業。施舜仁笑,五角拌偶爾舉行「拾習生」拾荒體驗計畫,總有參加者以為拾荒很好撿、有什麼難的,但結果就如陳思妤所見,「帶他體驗去翻垃圾桶、去阿姨的秘密基地,我們常一整群人出去,8個人,只賺40塊!」

「一個月收入4–5000元,這真的沒有大家想像那麼好賺……」施舜仁坦白說他一開始也想說回收沒很難,真的進來才發現很多眉角──綁垃圾袋就是重要細節,外行人就是兩個角抓起來綁,但內行的阿姨絕不浪費珍貴的空間、塞到爆塞到滿再一段段打結,施舜仁笑,他一開始不知道,連垃圾袋都綁不起來。

真正認識拾荒者,才會明白其中有那麼多的專業細節──例如紙類,五角拌年輕人坦白說以前這些在他們眼中就是紙、通通一起丟回收,但實際上紙類可區分為白紙、廣告紙、報紙、紙箱,每一種價值都不同、外層有包膜的紙也不能賣錢,專業的拾荒者收到不要的書還會「殺書」,把外層膜、內層白紙細心分離整理好一疊,這樣才能賺到好一點的價錢。

在陳思妤看來,很厲害的技能還有「拆電器」──雖然回收場確實會收廢熱水器等物品、一整台差不多百餘元,如果多用點心把這些東西拆開、銅線零件抓出來,收入加起來會比整台收購還多。「阿姨說整台拿去會算最低廢棄價、要全部拆開打散比較好賣,我有看阿姨拿鐵鎚敲一些很精細的,我都敲不下去,但阿姨一弄就開……」「要拆也要看什麼東西,螢幕裡頭沒金屬就沒什麼好拆,阿姨很愛電風扇、電風扇馬達很多金屬,還有電鍋比較好拆……」施舜仁與廖宏翊在旁補充,看來是公認的高階技能。

做回收用的工具當然也有眉角,一般人以為要綁起巨量回收物就是用繩子捆捆,陳思妤說阿姨通常用「腳踏車內胎」、去腳踏車行可以取得免費一大條彈力繩般的黑色橡膠帶,有夠好用有夠牢;推車也不是直接用,用木板鋪底可以擴大空間、堆上更多回收物,拉推車當然也是學問中的學問──施舜仁回憶,他一開始在南機場想幫阿姨把推車從斜坡拉下來,馬上被糾正了:「阿姨說不可以直接用下來,你要人要在前面半蹲,不是推他,是去擋他……」

20211028五角拌專訪,拾荒者、資源回收配圖(謝孟穎攝)
一般人以為要綁起巨量回收物就是用繩子捆捆,但阿姨通常用「腳踏車內胎」、去腳踏車行可以取得免費一大條彈力繩般的黑色橡膠帶,有夠好用有夠牢(謝孟穎攝)

在五角拌成員看來,拾荒者對環保當然是有很大貢獻的,一般人丟回收不會丟那麼細、回收車收到物資也未必會做到那樣的分類,但拾荒者為了讓收入最大化勢必好好細分資源,也讓這些資源再被利用的便利性與機率大幅提升。

這些專業平常很難被看見,2021年5月份台灣本土COVID-19疫情大爆發,拾荒者的處境就更為艱辛。陳思妤曾聽阿姨說鄰居嫌她「出去撿東西會有病毒」,就連阿姨自己的孩子也不支持這份工作、怕染疫、甚至把回收車藏起來不給媽媽出門,廖宏翊則說,雖然這些狀況平常多少都有,一切都隨著疫情加劇了,原本的鄰居關係更是緊繃到最高峰、被檢舉的機率也可能大增。

更直接的影響是餐廳停業、減少外出,這狀況讓阿姨可以從店家與攤商取得回收物的機會銳減,即便三級警戒期間民眾大量叫外送,餐盒通常是不能回收賣錢的品項,阿姨們難以受惠。

長期來說,在施舜仁看來,沒有這群阿姨的話整個回收產業或許就直接崩潰,但阿姨在產業裡沒有話語權、制定價格由人說了算,都市的道路規畫也從未想過這群人,人行道又窄又顛簸又充滿障礙物、拾荒者只能驚險與車爭道;在陳思妤看來,大眾不理解拾荒者也確實對阿姨們造成困擾,可能丟一堆不能賣錢的東西到他們家門口、可能鄰居隨時想檢舉,阿姨們在社會上無處發聲。

當人們不理解這份職業、覺得這是份「可憐」的工作,拾荒者就難以被有尊嚴地對待,就如施舜仁所說:「大眾如果不把這當成正常的、有尊嚴的職業,就會想,『我看你可憐才給你便當盒,你還挑什麼』、『我好心給你東西,幫我丟個垃圾會怎樣』──這種心態出來時,對拾荒者就會有很多困擾。」

20211102-拾荒者專題配圖,資源回收廠,弱勢族群,老人。(顏麟宇攝)
當人們不理解這份職業、覺得這是份「可憐」的工作,拾荒者就難以被有尊嚴地對待(資料照,顏麟宇攝)

拾荒是一份有尊嚴的工作,這正是五角拌想傳遞的概念──這份工作不只是別無選擇的弱勢者棲身之處,也是充滿專業的眉角,甚至這份工作也帶給孤獨長輩們最需要的「人與人的連結」,有些阿姨在回收場認識新朋友、有些阿姨收回收物的同時也有鄰居拿把菜一起送,各種事情都在發生。

在外人看來拾荒這份工作當然很辛苦,這份工作卻也是撐起被社會漏接的長輩們、撐起台灣經濟的重要專業。比起總被人覺得「可憐」而施捨些什麼,這行更迫切的,或許就是被視為一份「正常」的工作、被看見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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