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清水寺。那天上午我特別找一個有樹蔭的角落，坐下來，描繪美麗的三重塔和青翠山巒。遊人如織，有人跟我合影，有人用手機拍攝我的畫紙。
這真是個香火鼎盛的廟宇啊！據說每年參拜人數超過五百萬人，光是門票收入就超過十五億日圓（折合新台幣約四億元），這還不包括其他的紀念品銷售收入。有很好的旅遊品質，又有豐厚的收入。這是鈔票與禪師的完美結合。
我一直覺得經營企業要有兩味，一個是錢味，另一個是禪味。
企業追求利潤，天經地義。但因為市場變化劇烈，錢財聚散無常，因此成功的企業主通常有禪宗的境界，以出世的精神經營入世的事業。好的生意是利他濟世的，能夠利他，自然能夠利己。好的企業就像好的廟宇。
我曾經和宏碁創辦人施振榮有一段非常深刻的對話。他說：「經營事業要能夠幫社會解決問題，如果你能夠幫社會解決問題，滿足眾人的需求，那你提供的產品和服務就是市場需要的。至於利潤，那是整個社會給你的回饋，是附帶的，不是我們經營的核心。」這就是真心無我的境界。
日本有一個學劍的故事。有一位徒弟跟著師父學習劍道，幾年之後，劍術練到爐火純青，師父把他叫來，跟他說：「從現在起，你要學習禪宗。」劍道如同商道，技藝純熟到一個地步之後，心境決定一切。
禪宗的心境包含兩個元素，一個是如常，在生活中體會劍道和商道，落葉的劍法，水流的商機。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說，在商場解決不了的問題，通常可以在生活中得到創意，找到解方。
禪宗的另一個元素是等待，心願無法成就，通常是因緣不具。因緣是需要等待的，例如德川家康的等待杜鵑啼鳴，諸葛孔明的期盼東風。又如人工智慧的想法早在一九七○年代就已出現，但是要等到網際網路和智慧型手機完備之後，人工智慧的數據累積和高速演算才得以實現。這中間經過將近四十年的等待。
等待需要心境，也需要實力。你的身體健康嗎？你的口袋夠深嗎？能夠禁得起十年或二十年的等待嗎？
回來談談清水寺。那天我從上午九點開始打底稿，足足畫了六個小時。中間還下起小雨，還好我帶了傘。風險控管很重要。
＊作者為《新新聞》社長。本文原刊《新新聞》第1610期，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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