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這是在投資民主」疫情讓美國上千家地方報紙收入劇減，若無紓困恐難維持

西雅圖時報公司（Seattle Times Co.）4月下旬獲得一筆近1000萬美元（約台幣3億元）的貸款，這筆貸款是聯邦政府小企業援助計劃的一部分。該公司的廣告收入在新冠疫情期間大幅下降，有了這筆資金，其麾下的700名員工就能避免裁員和降薪的命運。《阿肯色民主公報》（Arkansas Democrat-Gazette）也擁有與《西雅圖時報》相似的財務困境，其母公司出版業務的員工規模與後者差不多。然而，該公司卻並無申請援助的資格，其900名員工從上月起不得不被迫停薪休假或降薪10% 。原因是其母公司WEHCO Media Inc.擁有1000多名員工，超過了美國小型企業管理局（Smal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規定有資格申請貸款豁免的報社規模上限。

本文為風傳媒與華爾街日報正式合作授權轉載。欲看更多華爾街日報全文報導，請訂閱特別版華爾街日報VVIP方案，本方案僅風傳媒讀者專屬，以低於原價3折以下之全球最優惠價，即可無限暢讀中英日文全版本之華爾街日報全部內容。

在全美，報紙行業大多數公司的處境都和《阿肯色民主公報》相同，《西雅圖時報》是個例外。審計媒體聯盟（Alliance for Audited Media）的數據顯示，由於公司的組織方式特點，佔全美發行量80%以上的美國報紙都不具備申請政府薪酬保障計劃（Paycheck Protection Program，PPP）的資格。

這個問題導致國會兩黨攜手施壓，要求修改PPP規則來為地方新聞業破例，或是在下一輪經濟刺激計劃中為新聞機構提供其他形式的援助。

西雅圖時報公司總裁菲斯科（Alan Fisco）說：「沒有援助，就等著看一大堆報紙停刊吧。」

過去15年來，為了維持生存，許多掙扎求生的報紙採取過一系列措施：一輪又一輪的合併，出售給私募股權投資者，背上堆積如山的債務。如今，這些措施卻阻礙報業獲得至關重要的聯邦援助。

現在許多地方報紙已經成了大型連鎖企業或其它企業集團的下屬公司，但他們依然將自己視為當地公司，聘用本地記者，依靠當地企業打廣告，身懷使命感，倡導者表示，在疫情期間，這份使命感顯得愈發重要。

疫情期間，由於民眾對本地資訊的渴求，促使了很多新聞媒體網路流量和訂閱量增長。然而，由於長期以來的最大廣告客戶零售業關門，報社的收入仍直線下降。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新冠疫情的「曼哈頓計劃」：科學家和億萬富翁聯手的秘密抗疫戰 ｜ 更多文章 ）

美國最大記者工會NewsGuild-CWA彙編的一份追蹤報告顯示，自疫情開始以來，全美大約有3.3萬名新聞機構僱員遭遇裁員、無薪假和降薪。北卡羅來納大學（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研究顯示，自2004年以來，美國已經有2100家，也就是約1/4的報紙停辦，導致1800個社區失去新聞來源。平面廣告收入的縮水以及與科技巨頭爭奪數位廣告收入的艱難，已經讓多家媒體瀕臨崩潰，而新冠疫情又導致情況進一步惡化。對政府援助方案的提議包括將聯邦廣告資金投向地方媒體，以及放鬆對大型企業集團下屬地方報紙的規定。

兩黨議員都在努力推動將第二項條款納入最新的新冠援助計劃，但均未成功。華盛頓特區民主黨參議員坎特威爾（Maria Cantwell）、路易斯安那州共和黨參議員肯尼迪（John N. Kennedy）、明尼蘇達州民主黨參議員克洛布夏（Amy Klobuchar）和阿肯色州共和黨參議員博茲曼（John Boozman）共同致信參議院領導層，稱地方新聞的生存「對公共健康至關重要」，但該條款最終未被納入援助計劃。

據知情人士透露，知名品牌餐飲連鎖店獲得主要面向中小企業的可豁免貸款後引起強烈抗議，因此放鬆規定變得更加困難。部分企業在3月下旬退還了這筆款項。美國財政部更新了PPP貸款指南，稱有資金管道的大型上市公司「不太可能」符合要求。

「我認為人們對本地新聞業還是懷有同情的，」代表近2000家新聞機構的新聞媒體聯盟（News-Media Alliance）首席執行官查文（David Chavern）說，「我們將繼續在下一輪刺激計劃中強調這一點。」

大型報業公司可能有資格獲得國會為大公司提供的緊急援助。但這類貸款與PPP貸款不同，後者若用於支付僱員薪水可獲得豁免，而前者則必須償還。「它們的吸引力低得多。」查弗恩說。他還補充，許多報業公司已負債累累。

某些出版商並不願意從聯邦政府處獲得幫助。

旗下持有261份日報全美最大報業連鎖甘內特集團（Gannett Co.）的一名高層主管表示：「我們願意考慮各種維持新聞事業的方式，然而我們絕不會讓自己被視為依賴或受到政府資金的影響。」

知情人士稱，甘內特不符合PPP貸款的申請條件，也並未申請該貸款，其第二季度廣告收入預計將下降約30%。這家擁有兩萬多名員工的公司已經宣布了一系列停薪休假、降薪和裁員措施，但公司表示，裁員只是公司持續整合過程的一部分，與新冠疫情無關。

甘內特是個很好的範例，它展示了一家大公司無論從政府管道還是私人資本市場募集新的貸款，成本都會很高。最近為了與新媒體投資集團（New Media Investment Group inc.）合併，甘內特以11.5%的利率借了一筆18億美元的債務融資。

有些新聞媒體沒有資格申請PPP貸款，因為他們的母公司旗下擁有與新聞無關的大型企業。明尼阿波利斯的《明星論壇報》（Star Tribune）不具備申請資格，據該報出版人兼首席執行官的克林根史密斯（Michael Klingensmith）稱，原因在於外界認為該報是其所有者泰勒（Glen Taylor）控股企業的「附屬機構」。泰勒的控股業務包括NBA明尼蘇達森林狼隊（Minnesota Timberwolves）。

他說，《明星論壇報》本季度廣告收入比去年同期下降40%，導致公司約500名員工被迫停薪休假。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新冠疫情的「曼哈頓計劃」：科學家和億萬富翁聯手的秘密抗疫戰 ｜ 更多文章 ）

有200年歷史的《阿肯色州民主黨公報》的出版商胡斯曼（Walter Hussman Jr.）原以為今年將是報紙恢復盈利的一年。結果4月的廣告收入下降了50%以上。「之前報紙就是在勉強支撐了，」他說，「現在問題是能否生存下去。」

胡斯曼反對針對報紙的緊急援助，但他支持更改針對小企業的規則，好讓他們的報紙有資格申請貸款。

支持聯邦政府宣傳人口普查和新計劃等的廣告費，投放在本地媒體上的勢頭越來越猛。大多數參眾兩院議員簽署了一份兩黨聯名信，呼籲採取這種措施。

「廣告商無論是否有政府背景，現在都對我們有幫助。」 A.H. Belo Corp下屬的《達拉斯晨報》（Dallas Morning News）出版人莫伊斯（Grant Moise）表示。

包括康乃狄克州民主黨參議員布盧曼索（Richard Blumenthal）在內的業內人士和國會議員正在推動建立公共基金池，這些資金將在下一輪援助計劃中直接發放給當地新聞機構。布盧曼索稱，這筆資金可能會有數億美元起計。「我們真的是在投資民主。」他在受訪時說。

那些獲得PPP貸款幫助的報紙則立竿見影，拯救了新聞編輯室的工作。《坦帕灣時報》（Tampa Bay Times）的母公司時代出版公司（Times Publishing Co.），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塔什（Paul Tash）表示，他的公司獲得850萬美元的PPP貸款。「這筆款項對我們的新聞報導沒有任何限制。」他說。

塔什表示，自3月初以來，《坦帕灣時報》廣告收入下降了一半左右，因此報紙僅在周三和周日發行印刷版。

這家《坦帕灣時報》的母公司旗下還有位於賓州蘭開斯特的網站LNP/LancasterOnline，該公司於4月19日拿到了PPP貸款。但據斯坦曼通信公司（Steinman Communications Inc.）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克拉斯內（Robert Krasne）透露，這家擁有約6.9萬訂閱用戶的報紙已有約30名僱員被迫停薪休假或遭到解僱。公司不會拿這筆資金重新雇用他們，但可以防止目前繼續裁員。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新冠疫情的「曼哈頓計劃」：科學家和億萬富翁聯手的秘密抗疫戰 ｜ 更多文章 ）

「病毒的長期影響將比我們想像的更加深遠。」克拉斯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