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短視近利、以鄰為壑，川普「零和」貿易戰衝擊全球經濟體制

6月27日上午，美國總統川普發了一則推文：「我搭乘空軍一號專機，前去拯救自由世界！」川普的目的地是太平洋彼岸的日本大阪，他要出席「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峰會，也絕對是峰會上鋒頭最健的領導人，但「拯救自由世界」只能當成笑話看待。G20是一個國際經濟合作論壇，2008年「金融海嘯」之後益形重要，川普卻是當今自由主義國際經濟秩序面臨的最大威脅。

川普對中國的貿易戰有「強權競爭」的層面考量，雖然加徵關稅讓自家消費者付出「剝一層皮」的代價，許多企業也叫苦連天，還是獲得國內政界廣泛的支持，也有部分國家願意配合演出，如果能促成中國進行真正的結構性改革──加強智慧財產權保護、停止強制技術轉移、減少產業補貼、降低市場准入門檻，長遠來看對全球經貿體系頗有助益。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有「零和」沒有雙贏

然而經貿領域的「川普主義」（Trump Doctrine）有其非常陰暗的一面。川普掀起貿易戰的對象不只限於中國這樣的「假想敵」，而是連盟邦──甚至重要盟邦──都不放過；他動輒將經貿議題與「國家安全」、「國家緊急狀況」掛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有「零和」沒有雙贏，視WTO等多邊體系如無物，嚴重破壞國際貿易規則。

G20東道主日本就是一個經典案例。川普上任之前，日本首相安倍晉就千里迢迢跑到紐約朝見，但還是擋不住川普上任後宣布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之後安倍繼續對川普曲意逢迎，但川普還是三不五時揚言要以關稅修理日本，尤其是汽車與汽車零件。

27日大阪行之前，白宮透過《彭博社》放消息，指稱川普考慮退出《美日安保條約》，東京方面趕緊否認澄清，但川普接受福斯財經網（Fox Business）訪問時卻大剌剌批評日本，聲稱美國遭受攻擊時，「日本完全不用幫忙，還可在索尼（SONY）電視看熱鬧。」川普真正用意當然是要加強貿易談判優勢，卻拿60年歷史的盟邦協定來當籌碼，只能以荒謬、兒戲來形容。

美國重要盟邦幾乎都吃過「川普主義」苦頭

日本不是唯一、更不是最後的受害者，歐盟、加拿大、墨西哥、德國、南韓、印度都吃過「川普主義」的苦頭。川普曾明言將歐盟視為「敵人」，痛罵加拿大總理杜魯道（Justin Trudeau），威脅要重創德國的汽車業，以關稅逼迫墨西哥管制中美洲移民潮……這些國家都是美國最重要的「盟邦」。

英國《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雜誌指出，川普政策的最大特點就是「經濟工具的全面武器化」（wholesale weaponisation of economic tools），從實體商品到經濟貿易網絡都是如此，導致全球經貿成長受到傷害、體系遭到破壞。 （相關報導： 中美貿易戰》兩強相爭，兩敗俱傷：企業紛紛出走中國，誰才是貿易戰中的大贏家？ ｜ 更多文章 ）

川普深信「美國過去歷任領導人太過軟弱，太重視多邊合作，讓全世界──包括敵國與盟邦──都佔美國便宜。美國應該全心全意追求自身利益。」川普對全球化、「全球主義者」有極深的偏見，堅持以雙邊談判取代多邊協商，憑藉雄厚國力泰山壓頂、予取予求；就算局面兩敗俱傷，美國還是會比對手「氣長」，無論對手是敵人抑或盟邦。

只在乎貿易逆差與製造業，只在乎美國自身短期得失

更糟的是，而且川普對「利益」的界定既短視又自私，只在乎貿易逆差與製造業（他的鐵票），只在乎美國自身短期得失，迷信懲罰性關稅的霸凌效用，對於「以鄰為壑」毫不避諱甚至得意洋洋，將經濟民族主義（economic natioalism）推升到極致。有分析家形容，「川普手中只有鐵鎚」，而且把其他國家都看成釘子。

其實對美國在全球的頭號競爭對手──中國──而言，中國最擔憂的未必是美國的懲罰性關稅，而是美國與盟邦（歐洲、日本）聯手集體行動，迫使中國進行結構性改革，大幅改變其現行經濟模式。然而川普是一個製造不確定性與不穩定性的風暴中心，他治下的美國已從國際體系捍衛者淪為破壞者。

「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意謂「美國獨行」（America Alone）。有些國家深恐川普2020年連任成功，再肆虐國際體系4年；或者擔心美國就算改朝換代，也不再扮演國際體系最可靠的捍衛者，因此試圖建構一個不是由美國、美元主導的國際經貿網絡，只是立意雖好，但難度甚高。 （相關報導： 中美貿易戰》兩強相爭，兩敗俱傷：企業紛紛出走中國，誰才是貿易戰中的大贏家？ ｜ 更多文章 ）

美國通用汽車（GM）前董事長威爾森（Charles Erwin Wilson）曾說：「對美國有利就對通用汽車有利，反之亦然，兩者並無分歧。」有人將這段名言改成：「對世界有利就對美國有利，反之亦然，兩者並無分歧。」關心世事者，只能期盼下一任美國領導人也能有此體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