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群媒體發達、網路資訊氾濫的年代,仇恨言論(hate speech)正在侵蝕民主體系,甚至近一步加深對立和線下的暴力行為。此外,在資訊戰和假訊息氾濫的年代,如何讓科技不佳劇社會的撕裂、而是幫助各界重建信任與對話,成為一場重要課題。
對於台灣的情況,有在美國和歐洲從事「數位和平」締造的專家認為,事實查核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外界應該適度的批判科技、不要過分仰賴人工智慧(AI)技術、並透過科技的方式彼此建立和平對話的平台。台灣若能率先整合「防範假訊息和化解仇恨言論」的模式,將成為亞洲數位民主與和平的示範。
當數位環境變成言論戰場
來自美國加州、曾在「瑞士和平」(Swisspeace)的「數位和平建設專家」鮑姆霍夫(Emma Baumhofer)告訴風傳媒,她不是台灣問題專家,但以她的經驗和目前對台灣的了解來看,在面對假訊息時,「事實查核非常重要」,然而,只依賴事實查並不切實際,除了訊息實在是太多以外,核查所需的時間比傳播假訊息的時間更長,「我們無法核查所有內容」。
以美國來說,鮑姆霍夫説,人們的觀點和認同的「事實」,幾乎更多地與他們的意識形態、或與他們所屬的政黨有關,「而不是它是否真實」。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更多的情況是這些論意味著和某群人「站在一起」。因此,「事實查核」的結果,只會影響一小部分人,其他持不同意見的人,很可能並不會被影響。對此,鮑姆霍夫也認為,在人們陷入極端兩極化之前,應試圖促進持不同立場的人之間的對話。

台灣人的立場較為模糊
鮑姆霍夫表示,台灣的言論情況,乍聽之下跟美國很像,但她留意到的一個細節是,當台灣人在跟她談論自己與中國的關係,以及未來與中國的關係時,都帶著一種「有趣的模糊性」,而非黑即白的觀點,會加劇世界各國的兩極化,「台灣的情況確實很獨特,但我認為其他國家也可以從中學習,例如如何打破非黑即白的思考定式。」
不過,如果回到美國的問題上,無論對錯,美國人總是「全力以赴地前進」。鮑姆霍夫舉例,她自己也不認同美國的許多政策,但可以這麼說,美國人普遍來說,有一種「清晰的敘事」模式,例如,「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我們在這方面做得最好」,以及認為「這是對的」,或者「這是錯的」,而歐洲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如此。而台灣的情況這對她來說有點難以理解。
另外一個值得一提的是,曾經與肯亞、烏干達、東非和斯里蘭卡合作過的鮑姆霍夫説,台灣與這些國家仍有不少的的相似之處。他認為,台灣人彼此之間的的連結,似乎是聯繫非常緊密,「我覺得在台灣,這種連結感覺很好,就像科技連結在一起一樣。而且我認為台灣是個真正促進創新的小地方,所以我認為它有很多數位作品創作的機會」。

刪文不是好的處理方法
鮑姆霍夫指出,數位平台促使歧視性和攻擊性的語言快速散,助長了暴力與分裂。但「保存真相」相當重要。而在處理網路衝突時,「刪文」並不等於「和平」。因為關鍵並不是刪除某一些特地立場的文章,而是創造安全的對話空間,讓不同的聲音之間,彼此能夠聽見。
此外,各界可以透過改善設計的方式,來促進數位環境的「和平」與發展。鮑姆霍夫認為,無論是網路平台的規則、演算法的排序、公民社會的參與方式,都是被設計出來的東西,所以這決定了數位空間是輿論的「戰場」,還是一個可以討論的「公共空間」。而台灣青年世代在數位上的活躍參與,是推動「數位和平」的最佳夥伴。
雖然她對於澳洲政府限制未成年人使用社群媒體的政策、或是加拿大政府的《線上新聞法》(Online News Act)不作評論,但她認為,在數位作品建構方面,可以有很多新的努力,例如提高年輕人的參與程度,「也就是說,讓年輕人的聲音融入政治或社會對話。」
而在外界關心的數位應用方面,鮑姆霍夫的答案則是,外界有時可能過於強調「數位化」,而忽視了更多從未參與過、可能無法出行、無法參加的人,這些作法也排除了那些對使用數位工具進行對話不感興趣、或是不習慣的人。因此,「我們需要始終確保在這些方面取得平衡。」
應龍應台文化基金會邀請,鮑姆霍夫將於9月20日出席「2025台北國際和平論壇」,並以《在數位分裂的世界裡,怎麼創造和平?》為題,發表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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