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揭秘川普的「疫苗政治」：公衛政策輸給政治立場，疾控中心高層集體請辭

今年8月，美國總統川普（Trump）在其位於紐澤西州的高爾夫俱樂部與頂級捐贈人會面時私下承認：他認為新冠疫苗是他總統任期內最偉大的成就之一，但他卻無法享受這份榮耀。

與會者稱，川普告訴那些為參加此次會面支付了100萬美元的捐贈人，他真希望可以多聊聊「曲速行動」（Operation Warp Speed），這是他發起的一項政府計劃，幫助加快了該疫苗的研發。出席的賓客包括輝瑞公司（Pfizer）執行長艾伯樂（Albert Bourla），其公司研發了首批新冠疫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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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的私下言論揭示了白宮在疫苗問題上面臨的緊張政治局勢，這一局勢在周8月27日達到了沸點。當天，美國政府解僱了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簡稱CDC）主任，其他一些CDC高級官員紛紛辭職，原因是他們在疫苗政策上與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小羅伯特・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存在分歧。

該機構目前正面臨一場危機。該機構的資深官員表示，甘迺迪無視科學發現，推行反疫苗議程，而隨著冬季臨近，新冠病毒和其他病毒的季節性暴發即將到來，這將威脅到公共健康。

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的一位發言人未回應記者的置評請求。

川普支持甘迺迪的「讓美國再次健康」（Make America Healthy Again，簡稱為MAHA）運動及其反疫苗支持者，在2024年大選中這些人是重要的支持力量。他還給予了甘迺迪在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的廣泛自主權，讓他對聯邦政府龐大的醫療健康官僚體系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甘迺迪本人就是一名疫苗懷疑論者。

在8月26日一次長達三小時的內閣會議上，川普表示，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甘迺迪關於自閉症的調查結果，對這一結果期待已久。甘迺迪坐在川普附近，他剛剛表示，全國自閉症兒童數量激增，是某些「干預措施」造成的。他稱將在9月份做詳細說明。甘迺迪之前曾將自閉症發病率的上升與疫苗聯繫起來。

在甘迺迪發言後，川普說：「肯定有某種人為因素導致了這種情況，比如某種藥物之類的東西，我知道你正在非常認真地研究各種不同的可能性。」

大多數科學家認為疫苗是安全的，並表示疫苗的益處——預防致命或嚴重疾病——超過了罕見和不常見的風險。多項研究並未發現疫苗與自閉症之間存在關聯，科學家和公共衛生專家表示，診斷標準的擴大、認知水準的提高和篩查的增多，共同導致了自閉症發病率的上升。

甘迺迪對疫苗懷疑論的宣揚已在CDC內部引發恐慌。CDC隸屬於他領導的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甚至在川普8月27日晚間解僱CDC主任蘇珊・莫納雷斯（Susan Monarez）之前，該中心就已陷入混亂。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才20歲出頭，年薪就破百萬美元！企業瘋搶這些零經驗的「AI原生人才」 ｜ 更多文章 ）

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的大規模裁員和預算削減提案，威脅到該機構數十年的工作成果。甘迺迪撤換了一個負責推薦疫苗指南的關鍵委員會的所有成員，並用包括疫苗反對者在內的新成員取而代之。他在《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的一篇評論文章中詳細說明了這些行動。

此外，8月早些時候，一名據當局稱對新冠疫苗持批評態度的男子，用子彈掃射了該機構位於亞特蘭大的總部。在現任和前任員工看來，此舉是外界對美國公共衛生機構的不信任感日益增長的具體表現。

這起槍擊事件發生在莫納雷斯宣誓就任CDC主任僅幾天後。當時該機構已在沒有正式領導者的情況下運行了數月，先前白宮撤回了其第一人選，前國會議員戴夫・韋爾登（Dave Weldon）博士，因當時情況表明，一些共和黨人對他反疫苗的觀點表示擔憂，他已無望獲得足夠票數得到任命。

一些CDC高級領導人對莫納雷斯的任命感到樂觀，認為她能夠與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領導層建立溝通渠道，並將維護科學標準。

「我甚至告訴她，『你要是走，我們也走』，」在莫納雷斯離職後不久便辭職的CDC醫療長黛布拉・豪里（Debra Houry）博士8月28日在接受採訪時說。「一旦我們知道她要走人，那就到此為止了。」

國家免疫與呼吸系統疾病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Immunization and Respiratory Diseases）主任德米特里・達斯卡拉基斯（Demetre Daskalakis）博士、國家新發和人畜共患傳染病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Emerging and Zoonotic Infectious Diseases）主任丹尼爾・傑尼根（Daniel Jernigan）博士以及豪里越來越覺得，甘迺迪所做改變的累積效應已將意識形態置於科學之上，從而損害了該機構的誠信。他們決定，如果要離開，就一起離開。

8月最後一週，他們達到了臨界點。「真是夠了，」豪里說。

莫納雷斯曾接到命令，要求她解僱CDC的高級領導人，並批准免疫實踐諮詢委員會（Advisory Committee on Immunization Practices）未來的疫苗建議。在甘迺迪的領導下，該委員會一直強調疫苗可能存在的風險，而非其旨在預防的疾病。當她表示這兩件事她都做不到時，甘迺迪指示她辭職。

但在莫納雷斯8月27日晚間表示她不會辭職後，白宮發表聲明稱已將她解僱。白宮新聞秘書卡羅琳・李維特（Karoline Leavitt）說，莫納雷斯最初表示她會辭職，但後來又反悔了。「所以，總統解僱了她，」李維特8月28日對記者說。「總統有權解僱那些與這一使命不符的人。」

豪里、達斯卡拉基斯和傑尼根於8月28日晚間宣布辭職。

這些離職的CDC領導人曾在共和黨和民主黨政府時期在該機構任職，他們的離去帶走了數十年的機構專屬知識。達斯卡拉基斯說，在甘迺迪的領導下，他手下的領域專家從未就新冠病毒或麻疹等問題向部長做過簡報，而CDC的工作人員則是通過X平台上的公開貼文或評論文章才了解到疫苗指南的變化。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才20歲出頭，年薪就破百萬美元！企業瘋搶這些零經驗的「AI原生人才」 ｜ 更多文章 ）

「他正從某個地方獲取數據和資訊，」在川普第一屆政府期間加入CDC的達斯卡拉基斯在一次採訪中說。「我找不到資訊來源是哪裡，但我心裡有數。可以肯定的是，這些資訊並非來自CDC。」

他補充說：「當科學被用來為一個早已預設好的觀點服務時，那我在CDC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8月28日在一次電視採訪中被問及這波辭職潮時，甘迺迪對人事問題不予置評，但他指出CDC存在「問題」，這些問題源於其對新冠病毒疫情的處理。

「我認為，該機構確實存在一種根深蒂固的弊病，」甘迺迪在《福斯與朋友們》（Fox & Friends）節目上說。「我們需要解決它，而且我們正在解決它。」

這場人事震盪正值公共衛生領域的脆弱時刻，隨著美國進入呼吸道疾病高發季，今年秋季預計將推出更新版的新冠和流感疫苗。醫療服務提供方早已對聯邦政府在人們是否應接種疫苗問題上發出的混亂資訊所造成的影響表示了擔憂。

與往年不同的是，在美國總統川普政府發布了更嚴格的疫苗批准指南後，美國食品暨藥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8月28日批准了新的新冠加強針，但適用人群範圍更小。今年早些時候，在甘迺迪的領導下，CDC也取消了關於健康兒童和健康孕婦應常規接種新冠疫苗的建議。

一些醫生已開始警告患者，今年秋季可能很難獲得新冠疫苗，而且對於那些不屬於新聯邦建議接種範圍的人，保險公司可能不願承保。疫苗獲取渠道受限或再次暴發嚴重的新冠疫情可能給白宮帶來政治風險。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才20歲出頭，年薪就破百萬美元！企業瘋搶這些零經驗的「AI原生人才」 ｜ 更多文章 ）

在私下裡，川普繼續感嘆自己沒能因新冠疫苗而獲得更多讚譽。據出席今年早些時候另一次白宮捐贈者晚宴的人士稱，川普與輝瑞公司的艾伯樂開玩笑，談論輝瑞從新冠疫苗上賺了多少錢。2020年，輝瑞公司尚未完成的新冠疫苗從川普政府那裡獲得了數以十億美元計的預購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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