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裔吃狗肉？」美國Telegram、4chan充斥侮辱亞洲人迷因，攻擊亞裔被合理化

美國攻擊亞裔事件不斷激增，為何反亞仇恨情緒在新冠病毒疫情爆發一周年後，突然再度升高？《紐約時報》19日指出，專家在隱密性極高的即時通訊軟體Telegram與美國最大匿名網路論壇4chan上找到解答，這些社群平台充斥種族歧視迷因與言論，使那些頻繁對亞裔出言不遜的極右翼種族主義者，逐漸不把亞裔當人看。

今年1月，Telegram冒出一個以亞裔貶稱為名的群組，數百人很快就加了進去，許多成員開始在裡面發布侮辱亞裔的圖像，像是畫有誇張五官的亞裔人士、亞洲人吃狗肉的迷因、美軍在越戰期間對亞裔施暴的照片等等，這些美國社交網路上的反亞言論影響了現實生活中的仇恨暴力攻擊。

上週16日晚間，美國喬治亞州大城亞特蘭大（Atlanta）3家按摩館發生槍擊案，共釀8人喪命，其中6人為亞裔婦女。該反亞Telegram群組內部進行一項投票，詢問「有被最近攻擊亞裔的事件嚇到嗎？」多達84％群組成員選擇的回覆是「（暴力）是對新冠合理的報復」。這群組內部的情形，正是反亞情緒如何在網路各個角落被激起、加劇種族主義和仇外心理的縮影。

Telegram與4chan等平台的種族主義用戶把政治不正確、歧視侮辱視為玩笑幽默，像是「功夫流感（Kung Flu）」、「去吃蝙蝠啊！（Go eat a bat！）」、「生物武器（bioweapon）」、「現在是中國生物恐怖主義攻擊（THIS IS BIOTERRORISM NUKE CHINA NOW）」。

在封閉隱密的輿論大環境當中，幾乎沒有使用者會表達反對族裔貶稱。研究人員說，自2020年11月以來，在這兩類平台的反亞討論越來越活躍，尤其是在支持川普（Donald Trump）的極右翼版塊或群組。

亞裔族群遭到「非人化」

長期研究網路極端言論與假消息傳布的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網路擴散研究所（Contagion Research Institute）分析師高登伯格（Alex Goldenberg）指出：「反亞裔網路言論變多，意味著現實世界這群人遭到攻擊的風險增加。」他也提到，仇亞言論與新冠肺炎相關假訊息有關，有些人捏造陰謀論稱「中國政府故意製造新冠病毒作為生物武器」，煽動恐懼與歧視。

例如去年秋天，來自香港的研究員閆麗夢未經證實即斷言，新冠病毒是中國製造的生物武器，立刻在反中右翼媒體間造成轟動。去年9月，她接受福斯新聞（Fox News）著名主持人卡爾森（Tucker Carlson）的訪問，觀看次數至少達到880萬。

研究不實資訊的顧問公司Card Strategies執行長萊恩（Melissa Ryan）指出，假訊息與種族主義言論導致某些族群遭到「非人化」（dehumanization），增加受到暴力的風險。 （相關報導： 美國亞特蘭大3起槍擊案連環爆，白人槍手射殺8人！死者幾乎全是亞裔 ｜ 更多文章 ）

所謂「非人化」即「去人性化」，美國西沃恩南方大學（Sewanee The University of the South）心理學教授漢比（Sherry Hamby）指出，「非人化」通常利用偏見、貶低言論、暴力使得一般人相信，遭歧視族群的文明程度或水準比正常人還要低，經典的策略是以「動物」和「害蟲」之類的言論辱罵。一旦泯滅人們對於施暴的罪惡感，迫害某一個族群的犯罪行為就會被「合理化」，也因此，非人化往往與暴力、戰爭，甚至種族屠殺、種族清洗有關。

非營利的「停止仇視亞太裔」（Stop AAPI Hate）組織16日公布報告指出，從新冠疫情爆發到今年2月底，近一年內至少有3795件仇恨亞裔事件，其中1691起發生在加州。

「中國病毒」助長種族歧視

此前美國反亞輿論較為活躍的時期是在去年3月，新冠剛開始重創美國，就連主流社交媒體臉書（Facebook）、推特（Twitter）都出現有人辱罵「#讓阿共仔中國人償還」（#makethecommiechinesepay），時任總統川普與共和黨政治人物將新冠病毒稱為「中國病毒」（Chinese virus）和「功夫流感」時，讓歧視主題標籤的數量進一步暴增。

根據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的一項研究，共和黨眾議員戈薩（Paul Gosar）發布「中國病毒」推文那天，相關歧視推文隨即開始在網路上流行，尤其是「中國病毒」一詞在推特上的使用率猛增650％。該研究還發現，一天後，該詞彙在保守派新聞媒體文章中的使用量增加了800％。

根據本周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的一項研究，檢視2020年3月網友發布的70萬條推文之後，發現使用「#中國病毒」（#chinesevirus）主題標籤的人，更可能使用「吃蝙蝠的中國人」（#bateatingchinese）等種族主義主題標籤。

公布這項研究的流行病學助理教授許文（Yulin Hswen）表示，「有很多人認為『中國病毒』不是種族主義詞彙，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但是這些人沒有考慮到一個事實──「中國病毒」已經變成一種號召，能夠聚集和煽動那些傾向種族偏見的人，並使種族主義行徑「正常化」。

當仇亞人士認為攻擊亞裔是「正常的」

在今年初仇亞言論第二度激增期間，網路上呼籲攻擊亞裔美國人的情況變得普遍，許多人對中國有關的陰謀論深信不疑，使得假消息更容易傳播開來，仇亞人士似乎認為攻擊亞裔是「正常的」，正如Telegram群組成員多數相信「對亞裔施暴是對新冠疫情合理的報復」。

亞特蘭大槍擊事件後，本週臉書和推特瘋傳一張截圖，疑似是白人嫌犯亞倫．朗（Robert Aaron Long）的臉書貼文，文章內容提到中國掩蓋疫情的陰謀與 「如何確保21世紀統治全球」的荒謬理論。

臉書和推特最終認定這張螢幕截圖是偽造的圖片，但是直到系統刪除這張照片之前，相關貼文已經在推特上被分享和按讚數百以上，在臉書的讚數甚至超過4000。 （相關報導： 美國亞特蘭大3起槍擊案連環爆，白人槍手射殺8人！死者幾乎全是亞裔 ｜ 更多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