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仁勳接受TVBS專訪,強調AI堪比當年電力帶來的工業革命。最令我感興趣的,是他論及生產要素的根本性變革。
一、能源是AI時代的底層語言
首先注意到,黃仁勳在描述AI工廠投資規模時,不以金額或人力,而是以電力為單位,「從20MW開始,未來會擴大到100MW左右」。
這表明AI是極其能源密集的產業,大型AI模型需要龐大算力,算力直接與電力消耗掛勾。在AI時代,電力不再只是投入成本,而是基本限制與生產要素。
來個經濟學隨堂小考。傳統的四大生產要素,包含土地、勞力、資本、企業家精神。AI時代的電力屬於那一類?
產生電力的原始能源,如煤礦、油氣、核能,屬於自然資源,廣義的土地。
電力驅動AI運算的資本設備,如GPU、伺服器、數據中心,輸出為「Tokens」,可視為一種智慧,並已開始取代部分勞動與企業才能。
不只黃仁勳,科技巨頭們一再向各國政府強調能源的重要。因為在AI訓練中,電力已成為比硬體成本或數據獲取更為直接的瓶頸。
黃仁勳更在公開演講時,非常政治不正確地對政府喊話,「台灣絕對應該投資核能,能源不應該被汙名化」。
二、電力作為產權界定的護城河
過去的生產函數是 Q = f(L, C, M)(勞動、資本、原材料),AI時代則演化為 Q_ai = f(P, D, A)(電力、數據、演算法)。
擁有穩定且充足電力供應,對AI基礎設施至關重要。
當企業內部組織生產的交易成本低於市場交易時,企業便會擴大規模。AI工廠正是內部化生產效率的極致體現,其高效運算需求,使得對電力的需求呈指數級增長。
每一瓦特電力都轉化為算力,成為煉製智慧的直接投入。
電力公司提供電力的交易成本,以及電網建設的外部性與公共財屬性,直接影響AI工廠的進入門檻與效率。
若供應不穩定或成本過高,將極大增加交易成本,阻礙產業發展。
這正是產權界定與制度安排,影響資源配置效率的例證(寇斯定理),電力構成AI時代的「基礎設施產權」護城河。
三、從傳統黃金到數位黃金
黃仁勳進一步指出,擁有多餘能源的國家,不如出口「精煉後的能源」。他將AI比作原油提煉,廉價資源(電力)加工,成為高附加價值的智慧(AI服務)。
傳統上,能源豐富的國家主要通過出口天然氣、石油或基礎電力,來獲取收益。
在AI時代,這些國家可投資建設AI數據中心與工廠,將電力轉為AI服務、訓練模型或算力租賃。比較優勢從自然資源,擴展到以資源為基礎的數位生產能力。
例如,擁有豐富水力或地熱的北歐國家,或是日照充沛的中東地區,未來可能成為全球 AI智慧的「生產與出口中心」。
諷刺的是:沒有天然資源又廢核的台灣呢?
四、智慧的邊際成本和邊緣化
過去,人類智慧的交換伴隨高昂的交易成本。AI代理出現,使智慧可被「打包」為可傳輸的數位服務,透過網路低成本跨境流動。
如一國訓練出AI氣象模型,可將其API介面或模型本身「出口」至其他國家,邊際成本極低,對地緣政治與經濟格局產生深遠影響。 (相關報導: 風評:趕走核電.送走台積電─台灣剩下大罷免 | 更多文章 )
這也引發新的產權問題:出口的「智慧」其知識產權如何保護?數位貿易規則如何制定?這些制度安排,將影響「精煉能源」模式的普及與效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