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年的孤獨 美國史上服刑最久的單獨監禁囚犯重獲自由

闊別自由的空氣43年之久，伍德福克斯（Albert Woodfox）19日在路易斯安那州（Louisiana）獲得釋放。因為聯邦法官認定證據不足，伍德福克斯無條件獲釋，他也成為美國歷史上單獨監禁（solitary confinement）服刑最久的囚犯。

伍德福克斯與另外兩位囚犯金恩（Robert Hillary King）和華萊士（Herman Wallace）因被控謀殺獄警，以單獨禁閉形式關押數十年，被人稱為「安哥拉三人」(Angola Three)，但美國監獄系統對他們的刑罰之重，成為國際人權組織不斷討論、關心的問題。

今年68歲的伍德福克斯在1972年的一場監獄暴動中，被控與同夥謀殺一名獄警米勒（Brent Miller），沒有甚麼太多辯解的機會，他被以單人監禁的方式關押在路易斯安那州的監獄43年。期間，伍德福克斯2度接受判決，都因為證據不足被認定無罪。不過路易斯安那州檢察總長就是不服，堅持他應該接受刑罰。

法官布雷迪則表示，考量伍德福克斯身體狀況欠佳，年紀太大，且案件缺乏有效證人，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伍德福克斯有罪，且先前兩次上訴已經被判定無罪，是時候讓他回家了。

物是人非

多年來，「安哥拉三人」不斷堅持自己的清白，但路易斯州政府並沒那麼想要輕易放過他們，執意上訴並拒絕釋放。法官後來警告州政府有蔑視聯邦法庭之嫌後，金恩在被禁閉關押第29年的2001年獲釋，華萊士則因為罹患癌症，在2013年10月1日獲釋後三天，就在家人陪伴下辭世，唯一留在監獄的，是伍德福克斯。

19日是伍德福克斯走在自由天空下的第一天，「我想要去跟我母親道別，」他說，「當我母親去世時，我甚至無法參加她跟我妹妹的葬禮。」闊別數十年，伍德福克斯出獄後，無法與親愛的家人相擁團圓。

伍德福克斯很感謝他的哥哥麥可來迎接他，也很懷念另外「安哥拉三人」的金恩和華萊士。

單獨監禁就像酷刑

在這43年期間，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不斷向美國政府呼籲釋放，並批評案件司法充滿漏洞，也認為美國將囚犯長期單獨囚禁是不人道的做法。美國慣以單獨監禁的形式作為刑罰之一，BBC曾指出起碼仍有8萬人遭此方式對待，單獨監禁被許多人批評是另一種「精神凌遲」。

關押伍德福克斯的房間長約3.5公尺，寬2.5公尺，大約2坪大一點，空間十分狹小。每天關押時間長達23小時，只有1小時的放風時間可以做一些禁閉式的活動，面對三道牆與一面鐵柵，與世隔絕。伍德福克斯出身黑豹黨（Black Panther Party），他認為陪審團裡的白人本身就抱持對黑人的歧視與偏見。

根據心理學家的看法，長期單獨監禁會對人的心智造成負面影響。除了社交、精神層面退化，也包括「與世隔絕的恐懼」。聯合國人權專員門德斯（Juan E. Méndez）也曾表示，將一個人處於禁閉狀態40年，與酷刑無異。

紀錄片的省思

伍德福克斯的案件是否有罪？已經無法繼續探查，美國聯邦法院已經裁定無條件獲釋，並不得再重申其謀殺罪行。一名路易斯安那的地方檢察官表示，他不完全同意讓伍德福克斯獲釋，「他可能是殺人犯，但大部分的證人幾乎不在人世，」他解釋，「而另外兩次判決也因為技術問題而被推翻。」但在這宗司法案件無法定罪的狀況下，這已是眼下最好的做法。

1972年，是黑人民權領袖金恩博士（Martin Luther King, Jr.）遇刺後第三年，美國社會依然充滿黑人與白人的劇烈衝突，在歧視與不平等的對待之下，黑人在法律上也處於弱勢。當時各種民權運動風起雲湧，伍德福克斯出身充滿爭議的黑豹黨，在監獄暴動裡被指控謀殺獄警，從此深陷囹圄43年。 （相關報導： 7度上訴仍維持原判》美國今年首度執行死刑 伏法者遺孀曾是他的辯護律師 ｜ 更多文章 ）

伍德福克斯和其他兩人被關在路易斯安那監獄，該監獄又稱為安哥拉監獄，這也是他們被稱為「安哥拉三人」的由來。他們三人從入獄、被起訴到出獄的過程也被翻拍成紀錄片，成為探討美國司法系統與囚犯刑責的經典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