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美國打造更強大軍隊的隱憂：工業基礎萎縮，建造能力遠遠落後中國

當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模擬中美就台灣問題開戰時，兵棋推演的結果是，台灣仍然自由，但各方付出慘重代價。美國損失兩艘航空母艦以及多達20艘驅逐艦和巡洋艦；中國則有50多艘大型水面戰艦被擊沉。

不過，看似平局的結果很快就會變成中國的勝利。正如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海軍分析師Eric Labs所解釋的，中國補充損失戰艦的速度要快得多。過去兩年，中國海軍增加了17艘巡洋艦和驅逐艦，Labs說，在當前條件下，美國則需要六年時間才能建造同樣數量的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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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bs說：「就工業競爭力和造船業而言，中國正處於美國在二戰初期所處的位置。」他說，現在的美國，根本不具備以極快速度大量建造軍艦的工業實力。

從西太平洋到烏克蘭再到中東，日益嚴峻的安全挑戰令圍繞美國是否有能力負擔更龐大軍隊的討論升溫。事實上，更緊迫的問題是，面對主要對手的龐大工業產能，美國是否有能力打造一支更龐大的軍隊。

上一財年，美國軍費開支與GDP之比為3.1%，接近二戰以來的最低水準。就算加上總統拜登（Joe Biden）要求的主要用於烏克蘭、以色列和台灣的1,060億美元援助，美國軍費總開支占GDP比重仍將低於2010年伊拉克和阿富汗軍事行動高峰期時的4.6%，更不用說1968年越戰期間的8.9%了。醫療健康、退休金和債務利息確實對美國政府財政構成威脅，但軍費開支卻不會。

問題在於，即使有錢可用，彈藥和武器的交付也有困難。2022年5月，拜登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承諾在2024年之前實現「標槍」（Javelin）反戰車飛彈的產量增長一倍。而眼下這一承諾的兌現時間已被推遲到2026年。美國曾在2020年宣布要向台灣出售「魚叉」（Harpoon）反艦飛彈。這些飛彈可能要到2026年才能交付。由於美國每年僅建造一艘多一點的核潛艦，一些議員擔心，美國將根據Aukus協議出售給澳洲的核潛艦需要過長時間才能更新換代；Aukus協議是英國、美國和澳洲三國簽署的技術共享協議。

20世紀90年代初，隨著冷戰的結束和軍事預算的縮減，美國五角大廈推動國防承包商進行整合。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的國防工業專家Cynthia Cook表示，從那時起，美國政府對最低成本生產方式的重視使得其餘承包商不願擁有大幅增產所需的額外產能。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曾經勢不可擋，阿里巴巴如今為何步履蹣跚 ｜ 更多文章 ）

「幾乎沒有人預料到當前烏克蘭發生的這種曠日持久的高投入衝突，也許在與某個戰略競爭對手對抗時，我們會再次看到這種衝突，」五角大廈的高級採購官員William LaPlante在10月份表示。「我們正在重新認識到，這種類型的戰爭是多麼地耗費資源，在此類衝突中降低產量和及時交付模式是多麼地行不通。」

不僅僅是國防領域，隨著勞動密集型生產向東亞轉移，美國整個製造業基礎都在萎縮。能夠滿足日益增長的需求的供應商、工廠、造船廠以及工人數量都在減少，工人是最重要的部分。

沒錯，民用能力並不能完美替代軍用能力；國防產品往往需要專門的系統和技能。這使得缺口變得更加嚴重。美國國會研究處（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分析師Ronald O'Rourke說，培訓一名有能力在潛艦上工作的焊工可能需要三到五年時間。

與美國半導體、汽車和飛機製造商所經歷的品質問題一樣，國防製造商也普遍面臨成本超支和交付延誤的問題。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稱，平均而言，一艘全新主力艦的造價會比美國海軍最初的估計高出40%。潛艦的交付時間已從六年拉長到九年。

這些缺點更加值得重視的原因是，中國當前控制著整個工業供應鏈，能夠迅速把能力部署到新優先事項上，例如新冠疫情期間的檢測和個人防護設備。

中國已將這種能力用於發展軍力。葫蘆島一家建造民用船隻和核潛艦的造船廠年產能超過了自2014年以來下水的美方船隻總量。

德國分析師Sarah Kirchberger在給美國海軍戰爭學院（U.S. Naval War College）的一份報告中描述了上海一家造船廠是如何將一艘「無圍殼」潛艦下水的。Kirchberger寫道，該潛艦是基於法國、蘇聯和瑞典的設計，但那些設計「一直停留在圖紙上，而這艘中國無圍殼潛艦實際上已經造出來了」。

中國的武器通常比美國的武器遜色；例如，中國的核潛艦噪音更大。但正如軍界人士常說的那樣，數量本身就是一種品質。而且品質本身的差距正在縮小。

如果美國僅僅為了滿足軍事需要而重塑整個民用工業基礎，將耗費巨資，甚至可能行不通。Cook說，美國國防部或許可付錢給承包商，來維繫額外的產能以及零部件庫存，或者利用韓國、日本等盟國的產能。韓國和日本分別是僅次於中國的世界第二大和第三大造船國。

或者，美國製造商也可以從太空發射中汲取經驗，與武器系統類似，太空發射也曾存在延誤和成本高昂的困擾。然後，SpaceX出現了。傳記作家沃爾特·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寫道，SpaceX創始人馬斯克（Elon Musk）無視美國國家航太總署（NASA）或五角大廈提出的任何他認為不必要的要求。馬斯克尋求大規模生產的廉價替代品，以取代昂貴的專業零部件，比如那些成本約為汽車等同物30倍的閥門。SpaceX幫助削減了太空發射的成本。

美國國會研究處的O'Rourke說造船業的馬斯克是亨利·凱薩（Henry Kaiser），凱薩在二戰期間利用大規模生產技術大幅縮短了建造一艘貨輪的時間。O'Rourke說，效仿凱薩和馬斯克的一種方法是「讓美國海軍更加標準化、模塊化，並設計成一個部件套件，這樣標準化的部件就可以輸入標準化的系統，而這些標準化的系統又可以安裝在標準化的船體設計上」。

他還提到了韓國；韓國的建造者們借鑑民用經驗，在設計軍艦時考慮到了建造和維護成本。O'Rourke說，韓國配備「神宙斯盾」（Aegis）飛彈防禦系統的驅逐艦重量要大於美國同類艦船，但這實際上降低了成本，因為它方便那些安裝這一複雜電子產品的工人進出。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曾經勢不可擋，阿里巴巴如今為何步履蹣跚 ｜ 更多文章 ）

要建設一支更強大的軍隊，關鍵可能在於學會以更低成本去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