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土地侵佔和雨林濫伐:亞馬遜原住民讓河川跟「人」一樣,也能擁有法律權利

2023-08-09 13:35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的孩子在科米眉眉姆河裡嬉戲。(美聯社)

本週南美洲八國的代表在巴西聚會,討論如何保育亞馬遜雨林減緩氣候變遷,以及如何保護生活其中的原住民。亞馬遜地區一座城市通過新法案,授予原住民保留地的河川「人格地位」與相應的權利,希望可以遏止土地侵佔和雨林濫伐的問題。

巴西西北部的朗多尼亞州(Rondônia)位處亞馬遜雨林區,與玻利維亞接壤,境內拉日河(Laje)貫穿一處原住民保留地,對當地人非常重要,與生活息息相關。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Wari')六個支族其一的歐羅瓦拉姆人(Oro Waram)稱拉日河為科米眉眉姆河(Komi Memem),女人抱著盆子走下河岸洗衣服,男人乘坐獨木舟捕魚打獵,傍晚則輪到孩子跳下河戲水。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Wari')與科米眉眉姆河(Komi Memem)。(美聯社)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Wari')與科米眉眉姆河(Komi Memem)。(美聯社)

歐羅瓦拉姆人世代居住於亞馬遜西部地區,然而他們與土地的關係正面臨愈來愈大的威脅:黃豆田和牧場無止無盡地擴張,非法砍伐森林也進一步吞佔他們的土地。為了捍衛自己的生活,瓦里人訴諸法律採取行動。《美聯社》(AP)報導,科米眉眉姆河所在的瓜亞拉米林市(Guajará-Mirim)政府在六月通過由原住民議員提出的創新法案,將科米眉眉姆河及支流指定為具有生命的法律實體(living entity)且享有相應的權利,使其維持自然流動,以此保護流域內的森林。

科米眉眉姆河是一條未獲保護河川的支流,現已獲得法律承認,成為第一條具有「人格地位」的亞馬遜河川,這是保護自然的嶄新立法形式,在巴西之前,紐西蘭、智利、哥倫比亞等國也通過類似的法規保護國內的自然資源。提案的市議員法蘭希斯科.歐羅瓦拉姆(Francisco Oro Waram)表示:「我們會持續團結抵禦入侵者。我們不能用箭矢,而必須用法律戰鬥。為了將來的世代,年長者保護河川,我們不會汙染河川或砍掉周圍的樹,對我們而言,河川是活的。」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Wari')的孩子們在科米眉眉姆河(Komi Memem)嬉戲。(美聯社)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Wari')的孩子們在科米眉眉姆河(Komi Memem)嬉戲。(美聯社)

法蘭希斯科是一名教師,與家人住在距離瓜亞拉米林市40分鐘車程的拉日韋柳村(Laje Velho)。村莊幾乎被牧場包圍,入口處則有重機具準備為黃豆田鬆土——在朗多尼亞州,黃豆正快速取代牧牛產業。衛星影像顯示原住民保留地「伊加拉佩拉結」(Igarapé Lage)被農地包圍,四周土地因森林砍伐而透出褐黃色,矩形的保留地區塊仍是濃郁的綠色。在過去數十年間,巴西聯邦政府創設了六處原住民保留地,彼此之間並不相連。

一直到1950年代晚期至1960年代早期,瓦里人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他們也是使用查帕庫拉(Chapacuran)語系的最大族群。瓦里人剛開始與外界接觸的時候,約五分之三族人都死於外來疾病,整個族群的規模迅速減少至400人。美國范德堡大學(Vanderbilt University)人類學家康克林(Beth Conklin)與瓦里人合作研究四十年,她指出,迄今為止瓦里人人口成長十倍,但擁有的土地還不到原本的三分之一。 (相關報導: 神聖河流》紐西蘭旺阿努伊河~~全世界第一條擁有「人權」的河,河與原住民的命運隨之改變 更多文章

原住民保留地「伊加拉佩拉結」2003年(上)與2023年(下)的衛星影像。由於雨林砍伐和土地侵佔,原住民的雨林被農地包圍,且面積逐漸縮減。(美聯社)
原住民保留地「伊加拉佩拉結」2003年(上)與2023年(下)的衛星影像。由於雨林砍伐和土地侵佔,原住民的雨林被農地包圍,且面積逐漸縮減。(美聯社)

康克林表示,瓦里人重視自己的宇宙觀和儀式,一切事物都是為了促進人類與非人類、廣大世界的關係,進而使人類生生不息,因此立法指定科米眉眉姆河為具有生命的法律實體,是這些社會與生態傳統價值在新世紀的開展。然而科米眉眉姆河面臨許多威脅,例如黃豆等作物重度仰賴殺蟲劑,河川上游土地被外人侵占等。此外,科米眉眉姆河源頭靠近瓜亞拉米林州立公園(Guajará-Mirim State Park),這塊地區原先是瓦里人所有的保留地,但前幾年已經被侵占,森林也被砍伐。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的孩子正在搗碎玉米、料理餐點。(美聯社)
亞馬遜原住民瓦里人的孩子正在搗碎玉米、料理餐點。(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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