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劍虹觀點:韓戰爆發70周年─論誰是韓國的「正統」

2020-06-28 07:20
南韓與北韓,究竟誰繼承了韓國的正統?(資料照,美聯社)
南韓與北韓,究竟誰繼承了韓國的正統?(資料照,美聯社)

70年代挺身而出反抗朴正熙的金大中,過去讀書時曾做為學生代表歌頌「大東亞戰爭」,文在寅的父親也是日本時代的一個小小公務員。那些指控右派為「親日派」的左派,後來也被發現自己的祖先是「親日反民族」罪行的嫌疑者。就如同現在的民進黨大老,過去在威權體制下都參加過國民黨,成為「親日派」是韓國人在日本暴虐統治下被迫求生存的一種無奈之舉。

宋鎮禹、金性洙、趙炳玉、張澤相、安浩相與崔鉉培等戰後深受美國信任的韓國統治精英,都曾經在1919年「三一運動」前主張朝鮮脫離日本獨立。不過面對日本的殘酷鎮壓,他們收回了爭取民族獨立的口號,轉而在朝鮮總督府允許的框架中保存朝鮮人的傳統文化。就如同台灣同時代的林獻堂、蔡培火等台籍仕紳一樣,消極的抵抗者與「合作者」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至於朴正熙等加入日軍或滿洲國軍的朝鮮軍人,其實就如同閻錫山等清末民初到日本接受軍事訓練的中國軍人一樣,把明治維新以後的日本視為指引朝鮮民族走上現代化的明燈。尤其是日本的「富國強兵」之路,不只是吸引了朴正熙這樣的「親日派」,也被金日成視為北韓所必須要效法的對象。學習日本的軍事和戰爭經驗,不代表認同自己是日本人。

朴正熙在戰後的回憶中,曾表明加入日軍和滿洲國軍的目的是要累積足夠的軍事知識,為日後韓國獨立的建軍備戰做準備。潛入滿洲國陸軍軍官學校從事地下抗日工作私底下的白文麟老先生,就是朴正熙當年的軍校學長。晚年他在台北接受筆者訪問時,指出朴正熙與丁一權等朝鮮籍軍人滿洲國軍官都懷有強烈的愛國使命感,都在暗中等待整取朝鮮脫離日本獨立的天賜良機。

1961年的朴正熙。(wikipedia/public domain)
1961年的朴正熙。(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金日成沒有替日軍服務的「前科」,先是跟著共產國際組織的東北抗日聯軍在滿洲國對抗日滿聯軍,又在撤退到蘇聯後被改編為紅軍的88步兵旅。雖然沒有大規模殲滅敵軍的戰績,但金日成仍於1937年6月4日襲擊朝鮮與滿洲國邊境的普天堡派出所,殺死了七名警察。這是進入30年代以後,朝鮮人在本土武裝反抗日軍過程中取得的一次最輝煌戰果。

不過根據《朝鮮上空的中美對決》一書作者戴逵賢所述,攻擊普天堡派出所的行動實際上是由吳成崙領導,嚴格來講並不是金日成取得的勝利。雖然有《金日成匪賊討伐詳報》的內容,時常出現於滿洲國軍官方雜誌《鐵心》上,但是戴逵賢等大陸學者也懷疑30年代參加「反滿抗日」運動的金日成,和1945年從蘇聯回到朝鮮的金日成是不是同一個「金日成」。

依據普天堡居民和朝鮮總督府的調查,1937年攻擊普天堡的金日成已經是一位36歲到40歲的壯年大叔。可是當蘇聯紅軍列別傑夫(Nikolai G. Lebedev)少將,在1945年10月14日的一場群眾大會上正式將金日成介紹給平壤老百姓的時候,這位金日成卻只有33歲而已,與朝鮮人民心目中的「年邁長者」形象兜不到一起。 (相關報導: 許劍虹觀點:連結韓戰與越戰的台北馬場町─從吳石與陳寶倉談起 更多文章

1945年跟著蘇聯紅軍88旅回到北韓的金日成,在許多人印象中甚至俄語講得比韓語還要流利。而朝鮮的共產主義者也不是只有金日成,還有從中國大陸返回朝鮮半島的武亭、朴一禹、朴孝三與金枓奉等「延安派」領袖,長年在南朝鮮耕耘的朴憲永,甚至於北韓境內也有如玄俊赫、吳琪燮等本土共產主義者,他們的革命資歷可一點都不會輸給金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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