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反共」為由,當成大規模罷免的正當性,成了近期政壇的政治劇本。打著反共大旗,指控藍白立委「親中賣台」,意圖將在野黨打成國安破口。彷彿只要喊得夠大聲,就能掩蓋民主制度的瑕疵與失能。
然而,我們真的記得,什麼是「共」?我們反的是共產主義本身?是中國共產黨的威脅?還是只是在複製一場早已風化的意識形態殘影?
當「反共」變成一場空洞而機械的儀式,誰還會追問:我們反的是哪一種「共」?是中共?還是歷史的幽靈?我們的政治語言,早已進入一種自我循環的死胡同,不再是對威權的反射,而是一種逃避思考的習慣。
我們真的了解共產嗎?—中共與共產主義的距離
中國共產黨,名為共產,實則專制。真正的共產主義,原意是為了實現階級平等、勞工尊嚴與社會公平,然而早在長征時期,毛澤東便將這套思想簡化為純粹的階級鬥爭與民族主義工具。當異己聲音被一一清除,當「正確路線」成為唯一語言,原本用來改進體制的內部糾錯機制也隨之瓦解。於是,當階級仇恨耗盡時,所剩下的,不過是大饑荒與十年浩劫的文革。
以鄧小平為首的改革派上台後,打著「社會主義初階段」的旗號,實則將整個國家導向近似於國家資本主義的道路。儘管權貴壟斷、貧富懸殊,但經濟數據亮眼,成功擺脫赤貧——代價是社會監控強化、公民社會凋萎、思想自由窒息。
中國大陸早已不是貧困的農業國,卻始終無法贏得多數台灣人民的好感。原因無他,不是因為我們對大陸富起來的落差感,而是因為我們看見一個龐大的威權機器,正以更高效率、更少制衡、更嚴密的控管手段,碾壓異己自由與社會多元性。
顯然,今日所謂的「反共」,所指早已不是那套空洞教條的共產主義。真正讓人警惕的「共」,是打壓異己的鐵拳,是權貴壟斷的特權階級,是永無止盡的鬥爭哲學與仇恨動員。那不是主義,那是工具;不是信仰,而是統治的手段。
有人說,是出於國族尊嚴,所以要反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當這套標準碰上美國,就成了無條件依附;遇見日本,又能毫無保留地想成為皇民的繼承者。尊嚴呢?沉默了;獨立呢?選擇性發作。原來尊嚴不是原則,而是工具—用來羞辱敵人,卻永遠不用來檢驗自己。
說到底,民主社會的政治說服,不在於「誰來統治」,而在於「怎麼被統治」。不是讓群眾選邊站,而是讓他們敢質疑任何一邊。若我們的反共,只是換了一張臉孔繼續複製壓迫,那它就不再是反對威權,而是延續另一種威權的影子。
國民黨遺產—反共的基因
國共內戰,看似意識形態與制度之爭,實則是兩個政權爭奪主導權的現實廝殺。失去大陸的國民黨,因為在「主體性」與「法統性」處於劣勢,也因此必須握住「反共」的大旗,才能維持自身正統敘事。於是,反共成了政權的護符。誰質疑,就是叛徒;誰懷疑,就是赤化。反共即真理,真理即政權。
在威權時代,這反共二字不需解釋,只需服從。它是蓋章,是審判,是維穩工具。幾十年過去,口號留下來,記憶沉澱進集體潛意識,變成了反射動作。 (相關報導: 「習近平也講過雜質!」樊啓明抓賴清德疑脫稿演出:「打掉說」太共產黨了吧 | 更多文章 )
即便台灣已走過民主改革三十餘年,只要「共產黨」三字一出,仍能讓許多人神經繃緊。這不是沒有道理的恐懼,而是歷史創傷的殘留。但如果我們從未檢視這面旗幟,它就會繼續被利用、被扭曲,成為壓制討論的聖物。
是的,它不好。但你知道它壞在哪裡嗎?還是你只是延續上一代的恨,而忘記我們這一代的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