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死他鄉,食物成了他們的生命印記:《啊!這味道》選摘(1)

2018-05-0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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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歷經滄桑的華工展現生命無比韌性,他們活下來了,在新的土地上重新來過,原本懷抱著淘金返鄉夢,然而迫於大時代的無奈只得落地生根,此後也只能藉食物來思鄉了。」(取自維基百科)

「這些歷經滄桑的華工展現生命無比韌性,他們活下來了,在新的土地上重新來過,原本懷抱著淘金返鄉夢,然而迫於大時代的無奈只得落地生根,此後也只能藉食物來思鄉了。」(取自維基百科)

這個世界某些部分越來越往對立與分化的方向走,只因為對方跟我的想法不一樣,就想盡辦法消滅對方,好像只要那個不一樣消失了,就感覺比較放鬆安心。人們真正想要消滅的會不會並不是對方,而是那個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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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明白這世界上沒有兩個人是一樣的,難道要讓自己一直活在不安之中?而世界不正因為有很多的不一樣,才顯得精彩有趣嗎?當我們處於一個越來越分裂的局勢中,真正需要的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合作,學習擁抱那個不一樣,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男人與女人透過合作,經營一段愛的關係;商人們透過合作,共同創造商機;國與國透過合作,使雙方人民獲得更好的生活。

那麼該如何合作呢?想要合作首要必先理解對方,當人們被理解,心跟心就靠近了,雙方都釋出善意就有機會開始合作。那麼又該如何理解對方?我想透過飲食,是一個直接又相對容易的方法。

華人相連的命運

當我在馬來西亞嚐到華人食物時,我知道這個族群跟我一定有某種程度的關聯性。在臺灣吃到的雞捲、在廈門吃到的五香肉捲,到了大馬檳城被稱作滷肉;臺灣人引以為豪的擔仔麵,味道跟檳城蝦麵有點像又有點不一樣;臺灣的客家擂茶跟河婆擂茶,一個吃甜、一個吃鹹,這是怎麼回事?我迫切想要找出牽繫著我們之間那條隱形的線,一拉扯之下,不得了,簡直千絲萬縷。

我朝著線頭走,扯出了近代華工的血淚史。

20180419-「臺灣人冒險犯難、不安恐懼、勤儉保守的基因,跟現在大馬華人與許多移民者不正也是相通的嗎?這或許就是我口中陌生中帶有熟悉、熟悉中又帶有陌生的味道吧。」(取自維基百科)
「臺灣人冒險犯難、不安恐懼、勤儉保守的基因,跟現在大馬華人與許多移民者不正也是相通的嗎?這或許就是我口中陌生中帶有熟悉、熟悉中又帶有陌生的味道吧。」(取自維基百科)

清末有許多閩粵一帶貧困百姓被騙或選擇到南洋討生活,在出國前被關在一起,食物裝在一個大盆裡,放飯時任其圍盆搶食,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豬仔。《下南洋》一書提到,許多豬仔在未開船前即遭虐死,多被棄屍海灘,而上了船的豬仔,弱者投海自盡、強者聚眾抗暴。我每次想像那個畫面便感到無比悲傷,無論如何,沒有任何人應該這樣被對待。

這些歷經滄桑的華工展現生命無比韌性,他們活下來了,在新的土地上重新來過,原本懷抱著淘金返鄉夢,然而迫於大時代的無奈只得落地生根,此後也只能藉食物來思鄉了。透過這些手作的家鄉味填飽肚子、撫慰心頭,在印尼、泰國、越南、菲律賓等國,華人都對當地飲食造成不可抹滅的影響。

他們隨著時光終老,客死他鄉,下一代接手把味道守住、把生存顧好,活著正是最大的意義。這些食物對我來說,不僅是美味,還是華工美麗與哀愁的生命印記,大馬華人飲食不同於原鄉、不同於其他任何地方,因著這塊土地、這些人所展現出酸甜苦辣、悲喜哀懼的味道,獨一無二,無法被複製與取代,我想很值得被更多人關注與理解。

再回過頭來看臺灣,漢人當年勇渡黑水溝,「十去六死三留一回頭」,如此驚心動魄的生命經歷,那歷史脈絡與離鄉背井的苦楚,跟大馬華人不正是相通的嗎?再往底層走,臺灣人冒險犯難、不安恐懼、勤儉保守的基因,跟現在大馬華人與許多移民者不正也是相通的嗎?這或許就是我口中陌生中帶有熟悉、熟悉中又帶有陌生的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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