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60萬女性「從職場神隱」，美國勞動力為何大退潮？《經濟學人》揭開謎底：這是一場「愛的迫降」

過去 80 年間，美國女性的勞動參與率持續追趕男性，但這項長期趨勢卻在今年出現變化：超過 60 萬名女性離開了職場或停止尋找工作。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波看似不合常理的「女性大退出」？《經濟學人》21日引用數據解析，或許是一個更簡單、較充滿希望的解釋——疫情後的迷你嬰兒潮。新生命的到來，把新手媽媽拉出勞動力市場。然而，隨著企業鼓吹「重返辦公室」、對遠距工作的收緊，是否會成為媽媽們重返職場的障礙？

逾60萬女性「突然神隱」，創70年來最大差距

美國女性在勞動力市場的比例持續攀升。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女性的勞動參與率從 1948 年的 32%、男性為 87%，一路追趕至 1990 年代末期的 60%、男性則為 75%。即使在 2020 年代初期新冠疫情爆發、勞動力市場飽受衝擊，但女性的就業恢復速度依舊優於男性，使兩性差距在 2025 年初縮至歷史新低的 10.1 個百分點。

不過，這項長期趨勢在今年踩下急剎車。在男性參與率持平的同時，女性的參與率卻從疫情後的高點 57.7% 降至 56.9%，等於有超過 60 萬名女性「神隱」於勞動數據之外。雖然勞動力數據每個月本就可能波動，當前也有許多潛在因素可能造成影響，包括聯邦政府的裁員計畫、貿易關稅的變動、移民人數的急遽下降，以及人工智慧（AI）的廣泛應用等。無論如何，今年男女勞動參與率差距的增幅成了自 1950 年代以來最大的一次，突顯了當前美國職場發生了劇烈變化。

非因產業衰退、也非「傳統妻子」風潮

《經濟學人》稱，要解釋這波「女性大退場」現象，最直觀的猜測是經濟結構的轉變。由於男性和女性傳統上傾向於在不同行業工作，或許是以女性員工為主的產業正陷入困境。但數據顯示，事實正好相反：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月度調查，過去一年中職位流失最多的產業多為零售業、製造業和運輸業，這些行業不是男女比例相對平衡，就是以男性居多。相較之下，由女性佔主導地位的教育和醫療保健等行業，員工人數卻仍在持續增加。也就是說，產業衰退並不是導致女性大批離職的主要原因。

那麼，會是因為社會風氣的轉變嗎？例如，近幾個月來在 TikTok 等社群媒體上興起的「傳統妻子」（Tradwives）熱潮，鼓吹女性回歸傳統性別角色、在家相夫教子。也有人認為是美國托育費用持續飆漲，迫使母親們不得不離職以節省開支。乍看之下，母親退出職場的觀點似乎得到人口普查局數據的證實：有五歲以下幼童的「黃金年齡」（25 歲至 54 歲）女性，其勞動參與率已從疫情後的高點下降。

然而，進一步分析會發現，這並非意味著女性「永久性」的離開職場。事實上，兩年前有 780 萬名有年幼子女的女性在工作；而現在則有 790 萬名，顯示帶有幼童的職業婦女總數其實是增加的。

疫後「迷你嬰兒潮」是關鍵：暫時拉走年輕媽媽

那麼，原因到底是什麼呢？《經濟學人》稱，這些黃金年齡女性的勞動參與率的下降，其實反映了年輕母親人數的增加。由於許多伴侶在疫情期間推遲婚禮，導致 2022 年結婚人數激增，而夫妻在結婚後一兩年內開始生育是很常見的時程。

雖然官方的出生率數據發布較慢，但人口普查局的調查均指出，美國可能正經歷一場疫情後的「迷你嬰兒潮」：新生命的到來，足以在短期內將剛成為母親的女性拉出勞動力市場，準備休產假或短期照顧孩子。如果真的是迷你嬰兒潮造成的短期現象，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將是個好消息，因為大部分女性將在產假結束後重返工作。

然而，一個新的變數正在考驗這批新媽媽們：企業對於遠距工作的規定正在收緊。堪薩斯大學學者海格尼斯（Misty Heggeness）最近發表了一篇論文，指出在 2020 年 3 月懷孕的女性，其勞動參與率高於早一年生育的女性，這可能是因為疫情間盛行的遠距工作讓她們更容易兼顧雙重角色。 （相關報導： 川普距離台灣最近的時刻！一文看懂川普「亞洲行」：重回白宮後首訪東亞，他會去哪些國家、各國對他又有什麼期待？ ｜ 更多文章 ）

如今，包括聯邦政府、金融業和科技業在內，許多雇主正積極要求員工「重返辦公室」（return-to-the-office）。在迷你嬰兒潮中生育的母親們，一旦失去遠距工作的彈性，她們重返職場的比例是否會比疫情期間的媽媽們更低？這將決定這波女性勞參率的下降是短期波動，還是將對美國勞動力市場造成長期性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