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井美津子專文:傳承「慰安婦」歷史的責任

2025-10-05 07:00
在前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等右派政治人物、日本會議等右翼勢力和右翼媒體的攻擊下,教科書中「慰安婦」的敘述又消失殆盡。(資料照,美聯社)
在前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等右派政治人物、日本會議等右翼勢力和右翼媒體的攻擊下,教科書中「慰安婦」的敘述又消失殆盡。(資料照,美聯社)

拿起這本書的讀者,我想應該是關注「慰安婦」議題與日本的殖民統治,或是關注學校裡的歷史教育,以及當今性暴力問題的人。

我是一位日本的公立國中老師,從事歷史教育已超過30年。我選擇當老師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孩子們能夠學習日本近現代的侵略歷史。

如果我們說,時至今日,戰後日本政府仍未反省侵略戰爭及殖民統治,我想也並不為過。在學術領域,近現代的殖民統治和加害研究迭有進展,但有關「慰安婦」問題,長期以來都被視而不見,直到1991年韓國金學順的告發,才讓這個問題浮上檯面。日本政府終於開始進行調查,並且在1993年由官房長官河野洋平發表「河野談話」。談話中明確提到:「我們在此表明決心,透過歷史研究與歷史教育,將這段歷史長久銘記於心,絕不重蹈覆轍」,因此在1997年,所有的國中歷史教科書都載入了「慰安婦」的敘述。然而,在前首相安倍晉三等右派政治人物、日本會議等右翼勢力和右翼媒體的攻擊施壓下,到了2012年,教科書中「慰安婦」的敘述又消失殆盡。

然而,主張「我們要教導『慰安婦』的事」、「教科書必須記載真相」的呼聲,以及阻止選用歷史修正主義教科書的運動日益高漲,2016年學習舍出版的教科書重新加入相關敘述,2025年山川出版社的教科書也記載相關內容,現在有兩家出版社的教科書裡載入了「慰安婦」的敘述。另一方面,還是有兩家出版社以否定「慰安婦」事實的立場撰寫,其中一家是令和書籍。令和書籍的歷史教科書中有一個欄目以「老調重彈的韓國請求權」為題,其中寫道:「慰安婦像廣為流傳至全世界,在舊金山像的說明文字當中提到,有數十萬女性被當成『奴隸』,絕大多數都失去性命。然而,並不存在日軍強擄朝鮮女性的事實,她們是領取報酬工作;也不存在日軍讓她們『跟隨軍隊』,帶著她們在戰場上四處移動的事實。」這明顯背離日本政府的官方見解「河野談話」,與過往「慰安婦」的判決中被採納為證據的證詞和研究也有巨大的落差。然而,日本政府在外務省官方網站上以「我國針對慰安婦問題的作法」為題,刊載了以下的文章:

「在日本政府至今發現的資料當中,並未找到可以直接顯示軍方和政府當局所謂強擄的敘述。」「『性奴隸』這個說法違反事實,因此不應使用。」「『20萬人』這個數字未有具體證據支持。⋯⋯目前發現的資料中,並無顯示慰安婦總人數的記載,也沒有足以推斷的資料,因此難以確定慰安婦的總人數。」

也就是說,政府一方面聲稱要繼承「河野談話」,一方面又以外務省的名義向世界傳遞背道而馳的訊息。這次令和書籍能以這樣的敘述通過教科書審核,正是因為它正好符合背離「河野談話」的政府政策。 (相關報導: 北京觀察》九三閲兵前釣魚台爭議!前NHK中國主播22秒被判賠1100萬日元,為何日本視為政治挑釁? 更多文章

這樣的情況,可說是掏空了審核標準中的「鄰近各國條款」(針對如何看待與鄰近亞洲各國間的近現代歷史事件,應從國際理解及國際協調的觀點做必要的考慮)的精神。而育鵬社的公民教科書,則提到《朝日新聞》為刊載錯誤的「慰安婦」報導發布道歉聲明,誘導人誤以為是「慰安婦」事實本身有錯。不過,絕大多數的公立學校都未選用以上兩家出版社的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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