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看的《格理弗遊記》其實譯得亂七八糟?學者還原原作真相,居然連主角的身分都變啦!

2018-04-17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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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德興引申余光中的「演員」比喻,表示「翻譯文本的時候,譯者是一個忘我的演員,要入乎其內;註解文本的時候,包括知識、見解與立場,要站在舞台外面,客觀解說,出乎其外。」因此,譯注者既是演員,也是劇評家。單德興說,註解可以補充譯文無法傳達的脈絡,加上再三修訂,盡量將翻譯做到忠實、通達、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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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研究、並親身實踐翻譯的單德興強調,翻譯絕不只是把文本移植到另一個語文,還牽涉到原作者與譯者雙方的文化。讀者透過譯注者體現的自身文化脈絡,以及他所呈現的原作者與作品的文化脈絡,有機會深入瞭解譯注的經典,形成一種「雙重脈絡化」 (dual contextualization) 的模式。

譯者動輒得咎的尷尬處境

如《格理弗遊記》般被誤譯、誤解,卻又備受歡迎的案例史上罕見,但翻譯所遭遇的困難、錯誤與挑戰卻從來沒有少過。單德興引用帶有懷疑、貶斥的義大利諺語,說明譯者的處境:

Traduttore, traditore :翻譯者,反逆者也

「反逆」指的是違背原作的意義。撇開誤譯不說,翻譯過頭或不及都可能被視為逆反。翻譯得順暢,可能被質疑過度遷就本國語言,而犧牲原文的特色與含意;然而若是措辭、語法貼近原著,則往往會被批評為文句生硬、文意不通。

翻譯英文詩的時候,尤其難以拿捏。古典英詩有自己的格律,呈現於韻腳、節奏、行數、詩行長度,貼近原文的中文翻譯,有可能讀起來比較呆板。為了湊齊一行十個字,可能會顯得不自然。與其為了保存形式而犧牲文意,不如在中文字數和韻腳上保留些彈性。「即使詩的格律無法完全保留,至少要讓讀者知道原意,以及原文是有押韻的。」執意押韻卻譯成打油詩,反而得不償失,單德興這樣分享余光中的多年經驗之談。

無論是翻譯一般書籍或詩作,譯者絞盡腦汁,將原文文本轉化之後,讚嘆與榮耀常盡歸於作者,譯者彷彿隱形一般不被看見。然而,當翻譯有缺失時,譯者責無旁貸,成為眾矢之的這是翻譯人常面臨的窘境。此外,臺灣社會普遍不重視翻譯,許多人以為只要有 Google、字典在手,翻譯不是大問題,甚至會有「無法創作,才從事翻譯」的刻板印象。

面對這種刻板印象,單德興略帶挑戰地說:「找兩段文字,自己動手翻譯看看。」即使是對話的文字也不一定比較容易。藉由翻譯簡短文字來揣摩、體驗翻譯的過程與感受,可能就會對翻譯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作者」是文字的創作者,從無到有,生產一個文本;「譯者」則是文字的轉化者,將一個語文的作品轉化成另一個語文。不僅如此,將文本用另一個語文再現,也是透過文本引介「異文化」,因此,譯者同時扮演了文本的「再現者」、文化的「中介者」兩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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