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是那種典型的明星學生，就讀於明星大學，不僅成績好，還是橄欖球校隊的隊長。美國非常看重體育精神，如果一個學生在校有一項體育特長，會像明星一樣受到全校學生的崇拜。比爾就是被崇拜的對象之一。優秀的比爾喜歡上了叛逆的瑞吉兒，他也說不清是什麼原因，總之「就是被她身上的獨特氣質所吸引，那是我周圍的人未曾有過的」。比爾的父母當然極力反對這段戀情，一開始以為他只是隨便談談戀愛，膩了就分手了，沒想到有一天比爾鄭重其事地對自己的父母說，他要娶瑞吉兒為妻。
當你問自己「值不值得」的時候，心裡其實早就有答案了
最終，比爾以和家庭決裂、斷絕父子關係為代價換來了與瑞吉兒的婚禮。婚禮當天只有瑞吉兒的單親母親和母親一方的家人參加。人們都說，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不會太幸福，比爾和瑞吉兒的婚姻確實走得也不順利：第一個孩子夭折，因為缺錢，比爾放棄了讀到一半的碩士，又趕上經濟形勢不好而失業，期間瑞吉兒還一度染上了酗酒的惡習，所幸最終改掉了。比爾出生於標準的美國中產家庭，父親是工程師，母親是小學老師。如果沒有遇到瑞吉兒，他原本預計的人生應該是讀完經濟碩士，去華爾街進入自己喜愛的金融領域，賺很多錢，娶個學歷和家境相當的女孩組建家庭、結婚生子。
因為愛上了瑞吉兒，他的一生都改變了。最終他們定居在瑞吉兒家鄉的小城鎮裡，生了三個孩子，瑞吉兒繼續做著護士，而比爾成為大學裡一名圖書管理員。四十五年來，他們的婚姻雖然遇到過紅燈，但最終都挺過來了，現在生活得安逸、幸福。只是，我這個聽故事的人依然心有疑慮，比爾放棄原本看上去前程似錦的未來，換來今天這一切，他真的甘心嗎？會不會也偶爾反問自己：「這一切值得嗎？」比爾聽完我的疑問哈哈大笑，說，何止「偶爾」，但問值得與否這樣的問題很愚蠢，尤其是已經做過後。重要的是如何讓自己以後不要再問「值不值得」。
一段成熟感情中最重要的2件事
沒錯，當我們已經開始問自己「值不值得」這個問題時，就已經知道答案是「不值得」了，否則何出此問。但誠如比爾所說，重要的是如何在未來的人生裡消滅這個問題。在男女關係中我們很關心的兩個關鍵字是「公平」與「自我」。我們沒法確保為對方支付了百分之百的真心就能收到同等的回報。妳為他不辭辛苦深夜熬粥，頂著嚴寒遮風擋雨，未必就能換取他愛妳更多一些、深一些，很可能就在此時此刻，他享用著妳周到的關懷，卻還心猿意馬。
同樣地，我們提醒自己，不要在深陷愛情的同時也讓靈魂迷失了自我。因為到處都在宣稱：高品質愛情應該是能夠愉悅地做自己。只是我們難免還是會陷入掙扎：他不喜歡我的朋友，那麼為了維持這段感情，我到底要不要和朋友絕交？他在意我的身形，我是不是該辦張健身卡好好揮汗如雨？
如果妳不幸成為付出多的那一方，成為因對方而選擇放棄一部分自己的那一個，無疑妳就是眾人眼中愛情裡的人生輸家。誰叫妳不是被關愛更多的那一個，沒能讓愛情成全一個更豐盈的自己？而事實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用資料去量化、評測。例如，一份薯條炸多久、撒幾克鹽就是一份九十分的薯條；一場測驗達到多少分就能被好學校錄取，唯獨人心與感情難被定義和量化。
不能說因為甲給了乙一百分的愛，乙愛甲只有六十分時就是不公平的。首先，這個評分系統也許只是人們一廂情願製造出來的，當妳用「付出」、「成長」、「溫柔」當成衡量標準時，對方的注意力可能是在「妳究竟有沒有讓我怦然心動」、「是不是 D 罩杯和大長腿」上。評測內容都不一致，要求比分對等，是不是有失公正？另外，就算妳們二人商議後對測量標準達成共識，但每個人的感受又是無法同化的。這就好比妳花了一天的時間為對方親手烘焙了一個蛋糕，而對方可能壓根就不愛吃甜點。
妳讓他給妳五星好評，既是跟自己過不去，也是讓對方為難。很多人覺得自己愛虧了，付出許多也溫不熱一顆心，陪伴數載換不回一句溫柔，做不到「忘不掉」又無法「放得下」，只能在二者間愁腸百轉，一會兒不甘，一會兒釋懷。就像我身邊有朋友總是和我一邊絮叨「怎麼找了個這樣的男人」，一邊又急匆匆地趕著下班回去為他做飯。
其實，無論妳們的愛情天秤傾向誰，這場關係都是公平的。看上去妳付出了更多，但妳的滿足感同樣也比他多。妳愛他，所以願意為他洗手做羹湯，看他細嚼慢嚥的樣子，難道妳臉上的笑容不會綻放得更大些嗎？看上去妳為他愛屋及烏、隱忍不少，但妳也會時不時因為這樣的付出，而站在道德和情感的制高點上俯視他吧。所以，真的不需要楚楚可憐地展露悲傷，無比認真地去計算感情上的得失。好的壞的、痛的樂的最終都不言自明地會分攤在兩個人身上，愛情是跳脫守恆定律之外的一個公式，最終會用它自己的方式畫上等號。
委曲求全的付出，只會讓自己的愛變廉價
好吧，就算我不計較公平不公平，但我真有必要因為一場愛情束縛自己嗎？難道投身愛情和做自己二者就不能好好地平衡嗎？我想了想，發現還真的挺難的。因為愛情從來都不夠純粹，感情是愛發生的主角，責任、道德、倫理、世俗是一場愛情裡的眾多配角，它們會讓人感到不自在，甚至為難。但即便如此，妳見過哪出劇碼主角不顧不理配角的嗎？
配角存在的意義既是襯托，也是約束。妳不能只要天長地久，卻對在這緩慢過程中發生的生老病死視而不見；妳不能只要濃情蜜意，卻漠不關心為這精神愉悅提供養分的柴米油鹽；妳不能只守護他一人，卻對他的三親六故置若罔聞。長久的愛情必然會迎頭遭遇束縛，沒有無束縛的情感。當妳還在糾結著到底有沒有必要因為一段感情放低身段、改變自己時，不妨問問自己，到底愛他有多深，期待這份感情維持多久。
當然，「放低身段」、「改變自己」並非讓妳伏低做小、喪失自我，而是妳要掌握好在一段感情裡妥協與堅持的平衡。不要因為過去從沒做過這件事，而現在為他做了就將此視為沉重的付出，也不要因為未遂妳心意就感受到巨大的委屈從而開始懷疑這段感情的分量，更不要隨便接受、刻意迎合那些「好的愛情」的標準。
為了彰顯自我而刻意去做的各種抵觸，通常假以時日都會讓妳後悔。妳要做的是訂好原則和底線並讓對方知曉，然後以它們為界限後，不再存疑地與另一半一起去過好每一天。總要有一些邊界和框架去圈住妳們的愛情，看上去是束縛，實則是畫地為牢、占山為王，因為愛情會打上對方的印記，彼此享有歸屬權。仔細想想，愛情裡有很多關於選擇和放棄的陷阱，的確只有勇者才敢縱身一躍。
作者介紹｜吳靜思
筆名思小妞，個人發展與規劃培訓師。LinkedIn、《南都周刊》等多家媒體之職場與個人發展專欄作者，「輕職場」概念創始人；《你從未真正拚過》合著者之一。
過去五年為復旦、上海交大、同濟大學等各高校的600名學生做過累積時間1000小時以上的個人發展與規劃諮詢；在各高校做過不下100場有關個人發展與規劃相關內容的講座。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一輩子很長，要活出自己的姿態》（原標題：成熟的愛情，是不再計較這兩個問題）
責任編輯／林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