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新冠疫情從去年十月到十二月，約 200 萬人感染確診，接觸追蹤 (Contact Trace) 系統發出 150 萬筆警訊，牛津大學的研究模型估算，每一確診的人平均警告了 4.4 個人，如果沒有這一追蹤系統，可能多出來 20 至 90 萬人確診，也可以說阻止了約 60 萬新病例。國民保健署 (NHS) 的 App 是追縱疫情的核心，無疑的發揮了作用，每增加 1% 的人使用，疫情就會減少 0.8-2.3%，即使少數人使用也產生很大的效果。
數位技術的能量沒有充分運用到疫情的控制，去年一直被大家探討，英國 NHS App 阻擋了一些疫情的傳播，是一個好消息，數位技術終究能展現功效。運用數位技術追蹤確診接觸者，發出警告，很多國家與數位機構都曾嘗試，但因為數量龐大，增加了複雜程度。先是要有統一的保健資訊系統，再是要有很多人使用，App 並非每個人都願意、或有能力下載使用，加上隱私的可能洩漏，到底減少多少疫情的傳播，經常教人質疑。
NHS App 下載之後，先要你同意使用電話的幾個功能，以及輸入郵遞區號的前半部份，讓 NHS 知道下載的地區，用來瞭解病毒在不同地區的傳播速度，App 再要你同意允許使用藍牙，這就可以使用了。App 沒收集個人資訊，怎麼運作呢？系統每一天製造一個新碼存在手機，然後每 15 分鐘再製造一個隨機碼，作為與鄰近手機接觸的時候通訊的連接，儲存在鄰近接觸的手機裡，這些碼每隔 14 天自動銷毀。
追蹤接觸遊戲開始，你帶著手機在路上走，會遇到跟你距離很近的人，假如他們的手機也裝有 App，那你手機的通訊碼就會透過藍牙儲存到他的手機，15 分鐘以後你的通訊碼換了，再遇到人就用新的通訊碼。假如你不幸受到病毒感染確診，NHS 系統就會透過你的手機，從最近幾天送出的通訊碼找到接觸者，然後再評估接觸者的危險程度，像是距離、接觸時間、你感染的時間與症狀，來決定是否對接觸者發出警訊。
藍牙信號的能量可以估算兩隻手機的距離，加上穿插的時間印鑑，在不知對方是誰，不知在什麼地方之下，瞭解了接觸的狀況，保全了個人隱私。過度的隱私，像去年春天 Google 與蘋果合作，推出藍牙疫情匿名追蹤系統，很多國家都用以為基礎，英國也不例外在去年九月納入 NHS 系統，但對個資過於保密，衛生當局以及研究機構反而無法取得所需資訊，不利進一步研究。英國的研究人員，從發出警訊的數量，與已知的病毒特性比較，建構一個模型，來觀測系統的效率，解決了隱私與功效兩難的問題。
英國的系統並非每個國家都能用，最主要的，是要在一個全國統一的保健或醫療系統下運作，並有一個集中的資料庫，英國有這樣的條件，疫情又嚴重，促使了大家多一層保障，開始下載使用 App。美國沒有統一的資料庫，所以 Google-Apple 系統以州為單位使用，自去年春夏少數州開始使用，十月紐約、新澤西州使用，十二月加州使用，目前為止有 21 州使用，各州使用人數不一，有估計超過 20% 的州，也有很多州僅有個位百分數，至於各州阻擋了多少疫情，還未見資料。
至於歐洲各國，有以 Google-Apple 為基礎、也有自行發展的疫情追蹤警示系統。愛爾蘭的系統普及到人口的四分之一，德國與英國的普及率也類似，法國僅有 4% 的人使用官方的系統，因為採用 Google-Apple 系統卻避開標準，收集過多個資引發隱私爭議。有些國家發展的系統，就是因為隱私的爭議，改用以 Google-Apple 的標準或概念為基礎，挪威、芬蘭、乃至英國，都是如此。根據 MIT 月前的技術評論，全球各地現有 41 個國家採用不同的技術，自動化的追蹤接觸過確診的人，必要時以警訊通知。
數位技術用在新冠疫情的管控，還不到一年，去年下半年才逐漸啟用，這是一個新技術的嘗試，隱私與功效的矛盾仍在，改善的空間仍大。從英國的實際經驗，至少知道少量使用仍能阻擋一部分疫情的傳播，不如傳言需如群體免疫 60% 的普及率才生效。但避免疫情傳播畢竟是群體的事，越多的人使用，累積的經驗越多，改善的越多，效用越大。
新冠病毒終會逐漸滅跡，一旦再來新的病毒肆虐，那時候人人手握「護身符」，還怕疫情的傳播不會在短時間斷鍊？ （相關報導： 張冬凝觀點：隧道盡頭出現一絲光芒─在美國接種新冠疫苗的經驗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本文原刊西海岸隨筆，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