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美中台間─美開「無法拒絕條件」,台積電能拒絕嗎?

2020-05-15 07:30
美開「無法拒絕條件」,台積電赴美建廠難推辭。(新新聞資料照)
美開「無法拒絕條件」,台積電赴美建廠難推辭。(新新聞資料照)

近日有關台積電是否赴美設廠成為國內科技業焦點,這不僅是一個產業議題而已,而是美中台之間、與地緣政治有關的大議題。衡諸現實,當美國給出「無法拒絕的條件」後,台積電要再推辭恐怕也難矣。

日前《華爾街日報》先披露美國川普政府正與台積電洽商赴美投資設廠事宜,因為新冠疫情凸顯美國倚賴亞洲半導體供應鏈的脆弱性,川普政府因此要求包括台積電和英特爾等晶片製造商赴美設廠,長期目標則是達成美國半導體全面自給自足。

對此台積電的回應是一直在評估包括美國在內的海外設廠,「但尚未拍板定案」。另外一家著名的財經媒體彭博財經則指台、台積電在美國建廠比鴻海在美設廠更為合理,並預料一旦台積電決定赴美設廠生產,將成為美國各州競相爭取的目標。另一位著名的半導體分析師陸行之則發言指台積電赴美設廠有3大不利因素而反對。

台積電是否赴美投資設廠一事,還是該先正本清源看事情的緣由。台積電3年多前、尚未決定新廠要落腳南科時,美國一度也是評估設廠的國家;這種「赴美設廠」基本是是比較單純、屬於企業的產業、成本、群聚、市場等多項因素評估後的決策,這種情況,不論最後決策如何,情況都相對單純、無「外溢後遺症」。

不過,現在台積電碰到的「是否赴美投資」決策,顯然完全脫離單純的廠商投資考量,已經接近百分之百的政治考量、地緣策略等因素。中美貿易戰開打後,美國出手棒打華為,以「實體清單」方式,禁止美國、甚至國外企業供貨給華為。當時外界就對台積電是否會繼續供貨給華為高度關切,也傳出美方要求台灣政府禁止台積電出貨華為,不過台積電以未超過美方規定的「源自美國技術」比例而維持對華為的供貨。

但在中美貿易戰與科技戰中,美方開始盤點美國掌握的「自主技術與生產」,幸亦是不幸的是:台積電成為焦點。只有台積電這種份量與技術的廠商,才能成為美方談判的對象,但陷入其中卻是左右為難的不幸。

現代戰爭就是科技戰爭,國防武器─不論是空中飛的、海上漂的、陸上走的、飛彈、衛星…全部都需要晶片,這些晶片最重要的製造商正是全球晶圓代工市占率一半的台積電;美方專家評估的說法是:「仰賴台灣製造的晶片,是非常短視近利的」,美方既擔心局勢緊張時影響晶片的供應,更擔心台灣對核心技術的安全保護不足。

去年前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在參加台積電運動會時,說過一句話:「世界局勢變化大、不再平靜,但是台積電已成為地緣策略家的必爭之地」。大哉其言,外媒再爆出川普政府要台積電赴美設廠,顯然「地緣策略家」已經在「爭奪地盤」了。

外界不看好甚至反對台積電赴美的原因,如缺乏群聚效應、美國生產的成本與資源秉賦因素、未來可能成為成本過高的錢坑等問題,確實存在也必須考量;不過,這些因素只是在「正常」的投資評估時才存在,類似美國因政治與地緣因素考量提出要求時,這些問題都不再是主要的問題。

一個情況是:美方提出非常有吸引力的獎勵與稅賦條件,台積電的大客戶以美商最多,占營收近6成,這些大客戶也都能「實質支持」,上下游供應鏈也願意配合,則設廠是接近合理的經濟性決策。

另一個情況是:美方提出「無法拒絕的條件」,祭出大棍伺候,如果台積電不至美國設廠,以美國的「長臂管轄權」,是可以在半導體生產設備、技術上、甚至市場上影響甚至卡死台積電,畢竟,這些領域美國還是掌握絕對的多數與優勢─這是類似電影教父中所說,教父對某人提出一個對方「無法拒絕的條件」而達成交易:用槍指著對方腦袋,並保證對方如不接受就一定開槍。 (相關報導: 「美國人工粗手粗腳,能24小時輪班嗎?」台積電赴美,分析師陸行之坦言反對 更多文章

當然,實務上應該是介於兩者之間:美國會給予有吸引力的條件,但同時後面也有不接受時的懲罰手段擺著。如果各國都認為中美的競爭不再是單純的貿易戰,而是擴及科技戰、霸權爭奪,將持續10年以上,而從白宮、美國國防部、安全單位,都認為為了國家安全,晶片生產必須回到美國而要求台積電赴美設廠,台積電要如何能推辭此要求?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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