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不靠靈感靠紀律 王文興:未來要學習「生活」

2016-08-20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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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歲的王文興坦言,未來再書寫長篇的可能性不高,即使一切如常身體健康,終究記憶力和目力必然會降低,僅僅是對他「選字」的嚴謹都是某種程度的障礙。(陳伯聖攝)

77歲的王文興坦言,未來再書寫長篇的可能性不高,即使一切如常身體健康,終究記憶力和目力必然會降低,僅僅是對他「選字」的嚴謹都是某種程度的障礙。(陳伯聖攝)

2005年,王文興自台大教職退休,11年後,他第3部小說《剪翼史》問世,這部耗時13年的作品,很大部份成為他退休後的主要「工作」。77歲的王文興坦言,未來再書寫長篇的可能性不高,即使一切如常身體健康,終究記憶力和目力必然會降低,僅僅是對他「選字」的嚴謹都是某種程度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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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多數人來說,維持寫作紀律並不容易,但對王文興而言,沒什麼困難,就像每天洗臉刷牙,還不是一做數十年乃到終此一生?問他,興緻高,能多寫百來字嗎?「絕對沒這個事。」他的書寫沒有靈感這檔子事,真要說靈感,「都在我的卡片裡。」

1天30字,就像刷牙洗臉

在書寫長篇之前,王文興通常會花費2年的時間做準備,架構小說大綱、用卡片編號、記錄主角的對話或片段以及想寫的內容,而通常1部長篇小說耗時多年,時間的流動也在王文興的考量當中,他表示,書裡第1部、第2部的社會現象不會相同,在他的創作中「人時地」不能脫離現實。

卡片某種程度彷彿日記,很有隱私性,也像是論文的材料搜集,寫的時候就按圖索驥,依照編號找材料。舉例而言,《折翼史》最後一章,學校女職員和賀宗成道別的一句話或一段情節,就記在卡片裡,寫到的時候就拿出來。如果真要說「靈感」,反而是卡片備忘時會有「靈感」,偶而生活上的情境和對話,有可能靈光一現記下來,用在未來的小說書寫,「這也是寫實之必要。」

王文興認為,寫作需要個人經驗的採用,但想像力更加重要,他舉出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罪與罰》,描述一個殺人犯,但作者自身不需要去殺人,而是透過想像力的投射。要保留多少,則要透過美學的要求來決定,沒有一個比例可以定論,人生經驗用在「地」的描述是最必要的,出生在台灣的作家很難去描繪紐約種種。

不少文學創作者,常形容書中的人物自己會說話,故事寫到三分之一,就會自己說下去,但王文興說,他的小說沒有這個可能性,連人物都不能多一個少一個,以前也曾經跑過馬,「但結果不好。」他以旅行為比喻,本來有個目的地,卻臨時改了行程到了別的地方,也許結果還是很好,但對作者本人卻是一大失望,本來想做的事沒做到,這很失落的。

台灣小說家王文興教授。(陳伯聖攝)
王文興以旅行為比喻,本來有個目的地,卻臨時改了行程到了別的地方,也許結果還是很好,但對作者本人卻是一大失望,本來想做的事沒做到,這很失落的。(陳伯聖攝)

歇口氣,清理圖書,整理手記

接下來,還有第4部嗎?「可能性不高。」王文興直言,記憶力不若過去犀利,目力也必然會降低,他的眼睛極佳,可奇怪的是,經常他需要找的物品就在眼前,卻進不了眼睛所及範圍,其情境頗有卡通效果,他現在的「責任」是學生活上的事,從電腦到處理銀行存提款,「也是夠麻煩了。」每天3、40個字怎麼辦?是否沒重心了?如果一切照王文興計畫,和師大合作製作《剪翼史》錄音版,大概還得花上1年左右的時間,他反而擔心「那學習生活就要往後拖。」

王文興還有超100萬字的「手記」未及整理,這讓人高度期待,但他想到要做的第1件事不是整理手記,而是「清理」他所有的圖書,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門打開,請書店進來,全部搬走,但是,又難免記掛著書中是否有任何眉批,不適合外流的?只遺憾,沒有大企業主願意為社會為文學盡一份心,好好籌建一座「文學家圖書館」,說到這裡,王文興倒是淡然處之,「書也不是這麼重要,總是有人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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