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稱「世界上只有男人跟女人」，自由女神變身跨性別黑人女性！這幅畫作挑戰美國底線，藝術家：這才是完整的自由

一幅描繪「跨性別黑人女性」化身自由女神的畫作，引爆美國藝術與政治的衝突。非裔藝術家雪拉德（Amy Sherald）因肖像館在川普政府「反覺醒」壓力下要求審查作品，憤而取消整場展覽。在這個關鍵時刻，跨性別藝術家談論他們的作品更顯重要。

《衛報》專訪跨性別藝術家，對他們而言，藝術不僅是社群的連結，更是一種愛、美與生活的見證。在社會充滿敵意之際，跨性別肖像為他們創造了彼此依靠的空間，也挑戰了主流敘事的狹隘與排他。

「怕得罪川普」跨性別自由女神遭下架

這幅名為《變態的自由女神》（Trans Forming Liberty）的作品，由非裔藝術家雪拉德（Amy Sherald）創作，描繪跨性別黑人女性巴席特（Arewà Basit）模仿自由女神的姿態。《紐約時報》報導，這幅作品原定於7月在雪拉德個展「美國式崇拜」（American Sublime）中展出，但在展覽進駐史密森尼國家肖像畫廊前夕遭到阻撓。

《衛報》稱，史密森尼學會對雪拉德作品的審查，其實是為了「討好」川普政府。

川普自上任以來，多次針對「進步價值」與「覺醒意識」發難：今年1月，川普公開宣稱「世界上只有男性與女性兩種性別」；3月，川普簽署行政命令《恢復美國歷史的真相與理性》，直指史密森尼「受制於分裂性、以種族為中心的意識形態」；5月，川普揚言要開除國家肖像畫廊館長薩傑特（Kim Sajet），理由是她支持多元平等包容（DEI）政策；8月，白宮更正式發函要求博物館展開「全面內部審查」，刪除「具分裂性或意識形態驅動」的元素，以更符合美國「團結、卓越、歷史準確且具建設性」的敘事。

在雪拉德個展進駐前，史密森尼學會建議以一段「順性別人士辯論跨性別是否應被社會接納」的影片取代《變態的自由女神》，引發雪拉德強烈反彈。她告訴《紐約客》（The New Yorker）雜誌：「這幅肖像挑戰了我們允許誰化身國家象徵、以及誰被抹除。它要求更完整的自由願景，納入所有身體、所有身份的尊嚴。」最終，她毅然決定取消整場展覽。

史密森尼隨後在聲明中表達對雪拉德退展的失望，卻也無法否認外部壓力已經破壞展覽原貌。雪拉德則重申，她相信博物館與她一樣，應該呈現「能夠反映美國生活、完整且複雜真相的作品」，但在現今條件下，這已不可能。

藝術，給予跨性別者「社群力量」

這場衝突凸顯跨性別表徵（representation）在博物館展示重要性。一份 2022 年皮尤民調顯示，不到一半的美國人相信自己曾遇過跨性別者；這代表像雪拉德這樣的作品，能為社會注入更多同理與連結。在跨性別社群被妖魔化、掀起道德恐慌的時刻，接觸這類藝術具有轉化力量。 （相關報導： 川普：博物館都在談「奴隸制有多糟」！點名史密森尼7大博物館「都在臭美國、忽視國家成就」 ｜ 更多文章 ）

除了雪拉德，許多藝術家也用作品捍衛跨性別表徵。舊金山藝術家麥紀文（Éamon McGivern）的《依然活著》（Still Lives）系列近期於舊金山的田德隆（Tenderloin）博物館展出，透過肖像呈現跨性別者的日常，讓觀眾正視他們「也只是過著普通生活」。

麥紀文指出，當跨性別肖像被排除在「與聯邦政府關係密切的博物館」之外，這已是一種法西斯主義。他說：「連一張跨性別者的照片都不能展出，這太糟了⋯⋯如果連順性別藝術家都被要求自我審查，那酷兒與跨性別藝術家又算什麼？」

麥紀文本人也是一位跨性別者。他認為，跨性別肖像畫不只是讓順性別觀眾認識跨性別經驗，也是為跨性別者建立相互理解的社群。他在經歷「性別肯認手術」（gender-affirming surgery）（平胸手術）的康復期間失去住所，「我環顧四周，沒有像我一樣『這麼T』的跨性別朋友，我需要身邊有能理解我的跨性別者。」

繪製跨性別者的肖像，成了麥紀文的「關鍵生命線」——藝術幫助他建立起自己渴望的社群。「我開始聯繫那些我覺得很酷、很有魅力的跨性別者。我想畫出那些不孤單、身處社群中的人。其實潛意識裡，這是我在為自己建構想要的歸屬。」

​藝術，反映眾生多元的「愛與生活」

與麥紀文相同，亞特蘭大的藝術家拉蒙（Sean La’Mont）也是為了尋覓社群而開始創作跨性別肖像。她回憶 1997 年初次出入變裝俱樂部時，被跨性別舞者的美麗震撼：「我心想：『哇，他們太棒了！』就是這股好奇心，讓我開始畫他們。」

多年來，拉蒙持續繪製跨性別肖像，創作也讓她接觸到許多傑出的跨性別者，包括世界頂尖的「性別肯認手術」（陰道成形術）名醫鮑爾斯（Marci Bowers），醫師本人也是一位跨性別女性。拉蒙說：「我受邀參加跨性別研討會的展覽，鮑爾斯剛好是那年的主講人。主辦方請我為她畫肖像，並贈送給她。她非常親切，一直是我的偶像，真的很了不起。」

對拉蒙而言，對社群的愛支撐她數十年來持續創作，這也是她希望與順性別社群分享的。「藝術反映人們如何生活與愛，而最偉大的作品，就是那些能捕捉我們的愛與生活的作品。」 （相關報導： 川普：博物館都在談「奴隸制有多糟」！點名史密森尼7大博物館「都在臭美國、忽視國家成就」 ｜ 更多文章 ）

「人們見到這些肖像的反應，總是：天啊，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