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跟一位資深的企業講師聊天，他聊到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其實我們常去企業講課的人都知道。一般在企業上課時，因為大部分來聽課的人是被主管叫來的，所以一早來的時候通常都是興致缺缺。很多人筆電咖啡自己早早準備好，打算默默要在教室中收信回信的。這類沒甚麼期待的同學大概佔八成；但也還好，你若講的有趣，他們往往會放下成見融入課程。
比較特別的，是他提到，偶爾會有一兩個同學，一開始就帶著挑釁的心態而來。你要他做什麼，他會刻意不跟你配合。甚至三不五時，還會故意講些奇怪的酸話，或是直接問些有敵意的問題。
如果是真的針對課程主題，問的尖銳倒也無所謂，但有些純粹就是「很有個性」；而且他也不單單是針對你，而是所有老師都要「不合作一下」。
像他說，他曾經在某知名大企業，有個同學每一小段就會大聲說：「老師，你講的這個，在我們公司肯定不適用啦。」然後得意洋洋地環顧四周。
我自己也碰過幾次類似的人物。最誇張的一次，是甚至在上課前，HR就已經先把我拉到角落提醒：「老師不好意思，要讓你知道一下，坐第三桌那個同學個性、欸...有點特別，要請老師屆時多多包含。」這位第三桌的同學，也真的開始上課後就故意在台下搗亂，然後洋洋得意地看著周圍其他同事。
這種人雖然很稀少，但每次我都為他們覺得可惜。
其實他們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們單純就只是希望透過那樣的場合，進行「不合作運動」：可能表達抗議自己不想上課的心情；或他們是資深的老員工，想表現他可以不甩老闆、不甩老師、擁有特權；或是藉此想表達，「老師你講的這有道理，但我們老闆才不會聽啦」的憤怒；甚至單純想表現自己很會搞笑，並希望藉此獲得同儕的佩服。
可是，我得說，這其實是非常沒意義的事情啊。因為無論同事覺得這樣很大膽、覺得這樣很搞笑、覺得你的抱怨深有同感、覺得佩服你是公司元老，而且這樣的舉動對於你的職涯發展通常都是傷害！
一個似乎很多上班族不知道的事情是這個。大家似乎普遍以為企業安排課程，好像自己只是去虛應故事，是一份苦勞。但實際上，我想跟大家分享一個秘密。我們這種常在企業上課，尤其是教核心管理技能的，下課後十之八九，HR的承辦人會趨前詢問：「老師，我們的同仁有沒有哪幾位讓你覺得印象深刻的。」
甚至這若是一堂高階主管欽點要辦的課程，上完課往往還有另一場會議。幾個高階主管以及HR都會在會議中詢問我們有整天的觀察。可能談談他們覺得同仁不足的地方，希望我們給他們進一步改善的建議。也可能問我們觀察到他們同仁普遍的特質為何？有甚麼建議加強之處？而「對哪些人印象深刻」更是必問的重點。
換言之，其實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老闆已經借助外力做了一場〝人力盤點〞。而且HR以及高階主管對於外部老師的觀點通常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很重視（因為我們是外人，沒甚麼利害關係）。基層同仁常常搞錯了，以為這些老師是外面請來表演的藝人，你來就只是來看秀。但實際上企業訓練，老闆可是投入很多資源的呢。 （相關報導： 改革要成功，你該先搞定這三件事 ｜ 更多文章 ）
講師費還是其中最便宜的部分；最貴的部分，是老闆讓很多部門停擺、將公司幾十人整天空出來：這若換算成錢，可是非常高的哩。既然花了學費、又讓大家一天或兩天產值停擺，當然他會希望大家能真正學到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