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的烏克蘭：圖解俄軍入侵一個月戰況，《經濟學人》分析停火談判卡關癥結

烏克蘭戰爭進入第29天，不過要是從日期來看，當2月24日開始的這場侵略來到了3月24日，也可說恰好是一個月。雖然克里姆林宮堅稱「這不是侵略」、「一切按照原訂計畫進行中」，但國際媒體顯然不這麼看。中東的半島電視台說「這場戰爭現在還看不到終局」，《產經新聞》則直言俄軍實力彷彿自欺欺人的「國王新衣」，非但閃電戰徹底失敗，甚至轉以「無差別攻擊」屠殺百姓，引來全世界的譴責與聯合制裁。

2月24日：發動侵略

俄羅斯總統普京2月24日凌晨宣稱要對頓巴斯地區實施「特別軍事行動」，但天還沒亮，俄軍的飛彈竟落到了烏克蘭各大城市近郊，俄軍也隨即展開大規模入侵。歐陸自二戰以來規模最大的侵略行動，在最初一個月造成數以千計的民眾喪生、超過360萬難民逃往國外、烏克蘭的城市被炸成二戰結束時的斷垣殘壁、超過650萬人被迫流離失所。甚至連俄軍本身也在烏克蘭損兵折將，據信傷亡人數恐已超過4萬—但這些寶貴人命換來了什麼？

開戰僅一週，「平民不是目標」成空話

俄羅斯的軍事力量長期列居全球第二，而且開戰首日就對烏克蘭發射超過百枚飛彈，出動75架轟炸機轟炸軍事設施；開戰第二天，俄羅斯的陸軍便推進至距離基輔30公里處；開戰第五天更宣稱「取得烏克蘭全境制空權」—打贏烏克蘭似乎易如反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一個月過去了，俄軍始終未能合圍，甚至只能停在基輔周邊25公里處；至今仍有俄方軍機被擊落，顯然制空權並不在他們手裡。這幾天烏克蘭甚至開始反攻，在基輔與黑爾孫一帶頗有斬獲。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窮國快要挺不住！專家：烏克蘭戰爭阻礙全球經濟復甦，衝擊恐更甚新冠疫情 ｜ 更多文章 ）

無論是為了普京的野心、俄國的安全、還是所謂的「去納粹化」，俄羅斯在烏克蘭展開的軍事行動確實遇阻。而且在開戰僅僅一星期後，俄軍的砲火竟開始密集落在平民身上，包括民宅、醫院、教堂、學校無一倖免，馬里烏波爾甚至遭到圍城20多天，水糧電氣全斷。這種「無差別攻擊」除了遭到日媒用「國王的新衣」加以羞辱，美國政府更是指控普京觸犯「戰爭罪」，為日後的司法訴追預作準備。面對強鄰入侵仍堅持抵抗、死守基輔，並在各國國會發表視訊演說的哲連斯基，則成為烏克蘭抵抗精神的最佳象徵。

烏克蘭披露「俄軍入侵計畫」

烏克蘭戰爭屆滿一個月之際，國際媒體形容這場戰事「看不到終局」，除了意味著烏克蘭恐將承受更多苦難，也代表俄羅斯的軍隊無力取得決定性勝利。但這並不代表克里姆林宮能夠「以拖待變」，因為國際社會正在聯手制裁俄羅斯，讓這個1.5兆美元規模的經濟體今年勢必陷入嚴重衰退。美國總統拜登23日也抵達布魯塞爾，準備聯合北約國家實施更多制裁，並且準備將俄羅斯踢出G20之列。

雖然普京的野望看來嚴重受挫，不過克里姆林宮的發言人佩斯科夫22日卻在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的專訪中強調「特別軍事行動」正按照規劃進行，普京也在莫斯科的造勢大會上宣示「一定會解救頓巴斯地區的種族滅絕，俄羅斯也一定會將原有計劃進行到底」。《經濟學人》23日揭露據稱由烏克蘭情報人員截獲的「俄軍入侵計畫」，這份文件宣稱將「從私有財產、機場港口到民選政府——徹底接管烏克蘭」。除了在烏克蘭建立所謂「人民共和國」的傀儡政權，也不排斥必要時將其完全併入俄羅斯。

停火談判有譜嗎？

《經濟學人》無從驗證這份「俄國計畫」的真實性，只是將其稱為「極權主義者的願望清單」。不過《經濟學人》也說，俄羅斯在談判桌上的面貌似乎要理性的多。俄羅斯與烏克蘭雖然武力相見，但雙方也持續進行停火談判。《經濟學人》稱，俄羅斯對烏克蘭的要求主要有四：烏克蘭宣布中立、烏克蘭承認克里米亞是俄國領土、以及頓巴斯的兩個人民共和國獨立；烏克蘭「去軍事化」；讓俄羅斯免除來自西方國家的經濟制裁。烏克蘭方面已經公開宣稱「不再加入北約」，對於已被俄國佔領的領土也出現願意放棄的妥協跡象。

不過《經濟學人》也指出俄烏停火談判卡關的兩大癥結：「去軍事化」與「烏克蘭的安全保障」。在俄軍2月24日破曉越過邊境之前，普京就曾宣示對烏克蘭「去納粹化」與「去軍事化」兩大目標。「去納粹化」大抵是針對曾為極右派民間武裝的「亞速營」而來，畢竟這支部隊當年阻礙了烏東內戰的進程，對普京來說可能是欲去之而後快；至於曾在二戰時期與納粹合作的班德拉（Stepan Bandera）竟然成為烏克蘭極右派甚至親歐勢力的政治圖騰，基輔政權又屢屢推出「去俄化」政策，克里姆林宮想要藉著此戰「撥亂反正」、「恢復斯拉夫人的精神故鄉」，並非不能想像。

那麼「去軍事化」呢？

普京希望「烏克蘭裁軍至五萬」

《經濟學人》指出，莫斯科希望烏克蘭戰後將軍隊裁減到5萬人，也就是目前軍隊規模的五分之一。但經過俄軍入侵的摧殘，《經濟學人》認為烏克蘭不可能同意此種裁軍規模。此外，烏克蘭也不相信即便戰爭結束，俄國大軍真的會從已經佔領的烏克蘭東部與南部地區撤回國內。《經濟學人》說，這種擔憂並非杞人憂天，而是當年簽訂明斯克協議後的歷史教訓—當時俄軍就不願撤走，繼續留在頓巴斯地區。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窮國快要挺不住！專家：烏克蘭戰爭阻礙全球經濟復甦，衝擊恐更甚新冠疫情 ｜ 更多文章 ）

其次，哲連斯基數次公開宣稱，烏克蘭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安全保障」，不要像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那樣，烏克蘭依約放棄了核武，卻沒能換得各個強權保障國家安全。《經濟學人》指出，俄烏談判的安全方案涉及聯合國安理會五常以及土耳其的介入，但西方國家是否願意淌這場渾水、提供烏克蘭「無條件的安全保證」，現在仍不明朗。不過在談判細節保密之下，哲連斯基僅稱「願將全案交付公投」，俄方則嫌「討論進程過慢、內容也不夠具體」，顯然對目前的成果不甚滿意。雖然俄羅斯主要是「普京說了算」，但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滿意，現在也還看不出來。

由於俄羅斯對停火談判僅派出二線官員，這份「誠意」也讓烏克蘭對磋商前景感到悲觀。提供「俄國入侵計畫」情報的烏克蘭官員對《經濟學人》表示，他不希望烏克蘭陷入長期衝突甚至分裂，但普京似乎並未認真對待和談，而只是想利用談判來操縱議程。這名官員預測邊談邊打的俄羅斯仍會保持攻勢，確保在烏克蘭的東部與南部獲得最後勝利、也完成對馬里烏波爾的圍城攻勢，直到俄軍打不動為止。

過去24小時戰況

根據華府智庫「戰爭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Study of War）與英國國防部公布的烏克蘭戰場最新情報，入侵烏克蘭的俄羅斯軍隊在過去24小時依舊沒有明顯進展，尤其在北部戰場的情況幾乎靜止不動，甚至出現俄軍開始埋設地雷的情報。不過基輔守軍持續發動反擊，繼奪回馬卡里夫之後，烏方又宣稱奪回了伊爾平的部分地區。不過「戰爭研究所」也說，目前無法獨立核實烏克蘭總參謀部所宣稱的戰果。

另一方面，英國國防部研判俄軍可能正在進行重新部署，以便重新展開大規模進攻。「戰爭研究所」則引用烏克蘭總參謀部的情報，指出俄方新一波援軍已推進至基輔西北70公里處。但英國國防部也說，企圖包圍基輔的俄軍持續面臨嚴重的補給與士氣問題，基輔守軍的反擊行動也打亂了俄軍的包圍部署、並且減輕了首都的防禦壓力。

雖然在北部戰區的情況不甚理想，但英國國防部指出，俄軍正在加強圍攻馬里烏波爾與東北邊的哈爾基夫，企圖包圍攻擊部署在烏克蘭東部的精銳部隊。至於南部戰區的俄軍應該會繞過尼古拉耶夫，拿下另一座重要的黑海城市奧德薩。不過俄軍在馬里烏波爾依舊是以空襲與火砲的遠距攻擊為主、搭配進展有限的城市戰，對於這座孤城的包圍態勢與佔領區域與前幾天相比幾乎沒有改變。 （相關報導： 華爾街日報》窮國快要挺不住！專家：烏克蘭戰爭阻礙全球經濟復甦，衝擊恐更甚新冠疫情 ｜ 更多文章 ）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北約宣稱入侵烏克蘭的19萬俄軍可能已有4萬人傷亡、投降或失蹤，不過烏克蘭軍事情報局指出，俄羅斯軍方要求敘利亞軍第8旅指揮官提供參戰人員名單。情報顯示，敘方僅承諾將與長官協商後再做回應。「戰爭研究所」表示無法獨立核實這份情報，不過接下來將高度關注敘利亞軍隊動向。但「戰爭研究所」也說，從俄軍行動長時間陷入停滯的情況來看，俄國部隊的人員整補作業可能遭遇困難，甚至有俄軍開始在烏克蘭境內部署防禦陣地以及埋設地雷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