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想從我們身上撈錢!」一晚旅館費用近3萬、挨餓受凍被揍 白羅斯遣返的伊拉克人向《華郵》傾訴:耗盡畢生積蓄卻淪為政治籌碼

2021-11-23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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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8日,伊拉克移民在白羅斯與波蘭邊境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搭上遣返飛機回國(美聯社)

2021年11月18日,伊拉克移民在白羅斯與波蘭邊境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搭上遣返飛機回國(美聯社)

白羅斯與波蘭邊境的移民/難民危機近期持續發酵,但也有一批伊拉克移民在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決定搭上遣返飛機回國,而耗光畢生積蓄的他們原本以為能在歐洲開啟新生活,最終卻回到原點。其中一些人接受《華盛頓郵報》訪問時說,自己面對未來只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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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斯(Belarus)首架遣返航班18日從首都明斯克(Minsk)起飛,機上載著400多名伊拉克移民回到伊拉克北方庫德族自治區首都艾比爾(Erbil)機場,大多數下機的乘客都低著頭,一臉茫然。

這些遣返的移民大多來自伊拉克庫德族自治區,他們覺得在家鄉沒有未來,所以選擇前往歐洲,希望能開啟新生活。伊拉克超過4分之1的年輕人失業,數十年的貪腐問題及管理不善掏空該國的醫療體系及教育體系。在庫德族自治區,美國支持的執政黨越來越會動用鎮壓手段,安全部隊會毆打與任意拘留抗議者。

2021年11月18日,伊拉克移民在白羅斯與波蘭邊境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搭上遣返飛機回國(美聯社)
2021年11月18日,伊拉克移民在白羅斯與波蘭邊境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搭上遣返飛機回國(美聯社)

23歲的拉希德(Mohamed Rasheed)也是搭上遣返班機的其中一人,他說起自己當初選擇離開伊拉克的原因:「我們在這裡過不下去了……沒有工作就沒有未來。」

這些伊拉克人在臉書社團看到前往歐洲的機會,上面聲稱白羅斯放寬對於來自中東地區與其他地區入境者的入境要求,條件是他們要支付白羅斯規畫的旅遊套裝行程,包括白羅斯簽證、機票、明斯克旅館房間等。

為了支付這趟旅程的費用,拉希德賣掉了汽車與其他財產,18歲的奧斯曼(Alan Othman)拿出在當地餐館工作4年攢下的積蓄。36 歲的庫德(Hussein Elias Khuder)是伊拉克北部的宗教少數民族亞茲迪人(Yazidi),伊斯蘭恐怖組織「伊斯蘭國」(IS)先前對亞茲迪人犯下種族滅絕罪的罪行,數千人仍流離失所,一些亞茲迪人希望藉由這次機會在歐洲重新安身立命,庫德說:「我們為此等了許久。」

2021年冬天,大批來自中東的移民/難民行經白羅斯(白俄羅斯),聚集在波蘭邊界,企圖闖關前往西歐(AP)
2021年冬天,大批來自中東的移民/難民行經白羅斯,聚集在波蘭邊界,企圖闖關前往西歐(AP)

這些懷抱夢想的移民說自己似乎成為當地人撈錢的對象,他們控訴明斯克旅館一晚的住宿費用高達1千美元(約新台幣2萬8055元),計程車司機聲稱前往邊境的費用為每人300美元(約新台幣8417元)。拉希德說:「他們甚至可能一瓶水收費100美元(約新台幣2805元),每個人都想從我們身上撈錢。」

社群媒體上的影片顯示,這些來自中東的移民搭乘公車或計程車前往白羅斯與波蘭接壤的邊境,白羅斯的邊防警衛甚至協助他們越境進入波蘭與立陶宛,但每一次他們都被波蘭與立陶宛的邊境安全部隊擊退,波蘭邊境部隊會放狗咬這些移民,立陶宛邊境警察則對他們使用電棍武器,白羅斯則會懲罰那些被擊退的移民。

2021年冬天,大批來自中東的移民/難民行經白羅斯(白俄羅斯),聚集在波蘭邊界,企圖闖關前往西歐(AP)
2021年冬天,大批來自中東的移民/難民行經白羅斯,聚集在波蘭邊界,企圖闖關前往西歐(AP)

奧斯曼說:「他們用棍棒毆打我們,對著我們大聲辱罵。」這些伊拉克移民與來自其他國家的移民被困在波蘭當局指定的「緊急區域」長達數星期,這片區域位在森林裡,援助組織與記者看不到這片區域的情況也不得進入,當地每晚氣溫都降到0℃以下,鮮少移民家庭有帳篷,有幾天甚至根本沒有任何食物,奧斯曼說自己目睹一名伊拉克男子被邊境警察要求穿越冰凍的沼澤後溺水身亡。

庫德表示:「這一切都是為了政治。沒人幫忙,沒人關心。」這些返回伊拉克的人說當局宣布第一班遣返航班時,他們已經幾乎花光了身上的錢,拉希德裝著鈔票的袋子空空如也。奧斯曼的母親哭著懇求他回國,他說:「我原本準備留在那裡。我願意死在那裡,我回來(伊拉克)是為了她。」

2021年11月18日,伊拉克移民在白羅斯與波蘭邊境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搭上遣返飛機回國(美聯社)
2021年11月18日,伊拉克移民在白羅斯與波蘭邊境歷經數星期挨餓受凍的痛苦日子後,搭上遣返飛機回國(美聯社)

對這些遣返的移民來說,降落在伊拉克艾比爾機場感覺像另一次打擊。拉希德說自己非常餓,庫德說自己不知道怎麼支付搭計程車回家的費用,而他向《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講述那趟旅程的細節時,25歲的妻子芭拉卡特(Ghazala Barakat)臉色蒼白,昏了過去,幾分鐘後醒了過來,但依舊呼吸困難,庫德說:「從(我們待在)森林開始,她就一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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