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忍受無理的脅迫,只能出走成為娜拉:《萬象憶舊》選摘(2)

2019-11-09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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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的周璇(編者蔡登山提供)

1939年的周璇(編者蔡登山提供)

「為什麼要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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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訪問者這樣的問我;有時候,我也這樣的問自己。

是的,一個人好好地為什麼要出走呢?我相信,每一個人在她的事業之外,都是希望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的,美滿的家庭永遠會產生著甜蜜的生活,以調劑她耗費在事業上的勞苦的精神;所以,甜蜜的生活是一種幸福,誰願意輕易與她的幸福分離呢?

然而,相反地,當美滿的家庭不能獲得,甜蜜的生活成為幻夢,而一種例外的痛苦緊緊地壓迫著她時,她自然只好掙斷桎梏的鎖鏈,與惡劣的命運訣別,而另覓她的新生之路了。

羅素說:「寧願戰鬥以死,不願忍痛以生!」我需要戰鬥,這就是我出走的唯一理由。

說起來,自然是一件痛心的事,我除了我的事業之外,還有一個幻想中的美滿家庭,不幸這一個幻想只成功了一半,它變了!變得很可怕,於是我不能不和這個可怕的環境訣別。

實際上,掙脫這一個桎梏的意念醞釀在我的心底深處已經好久,不過為了不忍,我一直是徬徨著。直到忍無可忍,我才決定了我的行動。外人看起來,以為是事出倉卒,因此對於我,就有許多的猜疑,許多的誤解,在我實在是覺得十分遺憾的。

周璇,左照攝於1947年(編者蔡登山提供)
周璇,左照攝於1947年(編者蔡登山提供)

《萬象》的編者要我為這件事自己說幾句話。直到現在,還有許多人捏著認識我的人寫的介紹信,前來找我,訪問我,因此我的心緒很不寧,而且我又不會寫文章;不過我的心裡,倒的確有些話要想說,《萬象》的編者能夠給予我一個機會,我是很感謝的;現在,我忠實地記錄下我的話,

詞藻方面,我請另一位同情我的小姐為我修飾,這是我所不必諱言的。

我首先要告訴諸位的,就是我是一個畸零的人,我不知道我的誕生之地(只知道是常熟,不知是在那一個村落),不知道我的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姓。

當六歲的時候,我開始為一個周姓婦人所收養,她就是我的養母。六歲以前我是誰家的女孩子?我不知道,這已經成為永遠不能知道的渺茫的事了!當然,我的原姓決不是周。

我的養父,家裡另有大婦,她很喜歡我,但是和我的養母卻不很和睦。不久周姓的家道漸漸中落,所以我的身世,在被養母收養以後,也還是免不了困苦顛連。

八歲的那一年,養母將我送入寧波同鄉會設立的第八小學校去讀書。那時養父為了大婦的約束,已斷絕了我們的供給,所以我的求學之費以及日常生活所需,都是養母辛勤地操作得來的;我現在不至於成為「文盲」,這完全是養母的培植,這一點,是我深感養母的。

我自幼就愛歌唱,聽人家唱著,一遍兩遍之後,我就能跟著上口。在學校裡,唱歌的成績往往是算我最好的。

為了生活困苦的關係,我僅僅完成了我的初小學業,沒有能夠繼續讀書。十三歲的那年,由章文女士(現在任事於金城大戲院)的介紹,我就加入了黎錦暉先生主辦的明月歌舞社,周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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