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出了一位素人總統，而台灣如今兩個受青睞的總統可能人選也是「非典」政治人物。民主化常會出現「悲觀期待陷阱」，一旦對政治人物失望，就會對民主幻滅，進而青睞非典明星。
又一位政治素人當選總統。喜劇演員出身的哲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打敗現任總統普洛申科（Petro Poroshenko），選上烏克蘭總統。
四十一歲的哲連斯基沒有從政經歷，靠的是在電視劇《人民公僕》（Servant of the People）扮演致力肅貪的總統獲得認同，再加上選戰中運用社群媒體成功行銷，在大選中獲得逾七成三選票。
四年前普洛申科在第一輪投票就以五四．七％的得票率，在二十一個候選人中勝出；如今哲連斯基是在第二輪投票中才贏。可見普洛申科當年被選民「愛戴」的程度不比今日的哲連斯基差。民意如流水，而且全球趨勢都是水勢愈見湍急、水流逆轉愈快。
《人民公僕》從二○一五年開播不到三年，哲連斯基就用這名字成立政黨，真的是線上線下、虛實整合的成功典範；不到四年，螢幕上的總統更成了真實世界的總統。但虛擬世界成真後，是否就會像童話故事般「王子和公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烏克蘭這個前蘇聯國家飽受俄國影響，俄國一四年占領烏克蘭領土克里米亞，如今烏克蘭東部內戰未停。出身烏克蘭東部的哲連斯基競選時說，他要和俄國協商解決烏東的紛亂。他批評貪腐、希望人民發財，但是並無具體政策規畫。他最被選民記住的「政見」是：「沒有承諾，就不會有失望。」
「沒有承諾，就不會有失望」可以是政治人物沒有準備好就上場的託辭；而另一種沒有準備好的人，則可信口大開空頭支票。不管哪一種，都是因為選民對現有政治人物失望，想立即尋求另一個希望的寄託。
民主化初期常會出現一種「悲觀期待陷阱」（Trap of Pessimistic Expectations）。當人民對民主過度期待，一旦對政治人物失望就會對民主幻滅。所以非典、反建制政治明星很容易受到選民青睞，瞬間成為「超級英雄」。
台灣韓流暴起也是悲觀期待陷阱下的現象，但韓國瑜才發表五點聲明，民氣就大跌。他能否扳回頹勢還待檢驗。而人民對政治領袖的高度期待迅速破滅，的確可能導致對民主制度失望，甚至期待威權復辟。台灣民主化後出現幾波「蔣經國熱」，也是這種對民主悲觀下的產物。
韓國瑜、郭台銘提供選民對政治領導人另類想像。但這種想像要在民主政治架構下被檢驗規範，不能讓這種想像變成鬆動民主甚至威權復辟的助力。
＊作者為新新聞總編輯，本文原刊新新聞第1678期，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