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專屬文章 張鈞凱專欄：北京的天空，深圳的巨石

「大濛」，近期台灣一部熱映電影的片名，不過總讓我想起北京的天空。在媒體上，看到中國大陸特別是北京的天空，往往是灰濛濛的照片，「霧霾」似乎成了北京一張扔不掉的「名片」。不久前去了北京一趟，出發前，朋友問我：「那裡還是霧霾很嚴重嗎？」這段話把我勾入了回憶隧道裡，也突然意識到，原來媒體傳播與刻板印象會如此強烈。

藍天已成為北京冬天的「標配」

2015年我負笈北大讀書，那一天冬天確實讓人印象深刻。我在網上搶購了某個品牌最新型的空氣清淨機，3M公司還專門為中國大陸出了特製版的口罩，就是為了防止霧霾造成過多對個人健康的影響，我也在宿舍裡囤了好幾箱，背包裡隨時備著幾個。那時，只要霧霾一來，整座城市又灰又黃，能見度極低。

久而久之，這樣的生活成為了日常，北京市民也見怪不怪了。不過仔細回想，等到2018年我離開北大時，全天候開著空氣清淨機的日子越來越少，到了冬天也不用再急著上網訂購3M的防霾口罩。不是說霧霾天就此結束，而是越來越減輕。直到疫情前後，幾乎每年冬天都有機會去北京，藍天變成了「標配」，城市能見度越來越高，從東城區的高樓，不只可以看到天安門，還能遠眺20公里之外的西山。

為了驗證對北京天空的「體感」經驗，我特別查證了一些數據資料。根據中國大陸生態環境部衛星環境應用中心2013年至2024年對大陸近地面PM 2.5衛星遙感監測結果，原先京津冀及周邊區域、汾渭平原、長三角地區，在2016年至2017年之前，幾乎都是呈現鮮紅色的「重災區」；但從2019年尤其是2020年之後，污染物濃度大幅下降，表示空氣品質改善是尤為明顯的。

除此之外，中國大陸生態環境部另外一份資料則顯示，2013年北京重度及以上的污染天數達到58天；但十年之後的2023年，重度及以上的污染天數降到僅有兩天。有趣的是，還有一部自媒體影片，他們突發奇想，找了北京一群愛好攝影的大爺們，其中幾位專拍天空，從他們電腦裡近十年資料夾裡的照片，的確呈現了由灰到藍的有感變化。

中國正在打破西方經濟發展模式

以上的數據資料與照片紀錄，證明了我自己對北京天空的「體感」是正確的，至少不會相差太遠。近十年左右的時間，中國大陸對於高污染產業的「整改」，北京原來燒煤「供暖」方式的改變，以及郊外地區的大規模「造林」，正式把身上「霧霾」的負面標籤撕了下來。只不過西方媒體透過「陰間濾境」展現出來的北京城市顏色，仍停留在十年之前；這十年的時間差，恐怕只是為了滿足其既有的「中國想像」罷了。台灣媒體更不遑多讓，非但沒跟上北京的藍天腳步，還把本地火力發電造成的空氣污染，直接嫁禍到大陸身上，一方面有了理由繼續罵大陸，另一方面則讓朝野政黨無能的能源政策找到了一隻替罪羊。 （相關報導： 張鈞凱專欄：封禁小紅書，我們最幸福 ｜ 更多文章 ）

事實上，北京的藍天帶來了另外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過去西方的發展模式，出現發展經濟必然導致環境破壞的恆等式。如此困境至今也在糾纏著台灣，眾人無不用著同一個等式在衡量中國大陸，因此不斷詢問「代價是什麼？」不過，中國的發展模式正在打破這個「理所當然」的等式。今（2025）年上半年全球發電量，中國大陸以4萬8千多億千瓦時排名世界第一，約為第二名美國、第三名歐盟、第四名印度，與第五名俄羅斯的總和。然而，關鍵在於，根據英國倫敦證券交易所集團的資料指出，今年上半年中國綠色電力發電量年增近2成3，同時火力發電總量則年減4%，每度電的二氧化碳排放平均為492公克，首次跌破500公克，且創下歷史新低。

發電量創新高，排碳量則創新低，中國大陸以自身經驗向世人表明，發展經濟與保護環境不必然是相悖的關係。過去西方的資本主義發展模式，新自由主義的經濟樣態，甚至是西方的經濟學教科學，可說是正在被中國大陸改寫與顛覆。北京的藍天，不只是意味著中國在現代化道路的自我糾錯與另闢蹊徑，同時象徵著「權威」、「封閉」等等傳統看待中國的思維模式也需要被打破。

深圳「巨石」見證中國思想突破

占地18萬平方公尺的世界級博物館深圳灣文化廣場，11月1日於深圳後海CBD（中心商業區）正式對外開放，其造型特殊，既像蘋果的AirPods耳機，更像是幾塊巨大潔白的石頭拔地而起，其出自中國大陸著名建築師、北京MAD建築事務所創始合夥人馬岩松。先不論其建造工法的困難程度，該廣場的設計理念，代表著中國大陸這代人看待自我、面向世界的心態轉變。

不像西方世界知名的倫敦大英博物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等大型建築物，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和感受，馬岩松接受媒體採訪時透露，他們要做到的是完全與環境融合，對市民開放的「沉浸式」空間，走進去享受藝術饗宴後，一出來就是平易近人的公園。在馬岩松看來，現代城市不該再給人一種來自資本、權力或文化的權威感，而是要走向平等、開放、融合、愉悅、自由的空間感，並以人為主體。

這座廣場不只是建築造型讓人震撼，其所帶來的城市空間理念亦讓人震撼。類似的思想解放與突破，長年以來被認為是西方的專利，如今的中國大陸正在加快揭竿而起的速度。北京的天空，深圳的巨石，恐怕才是值得台灣與世人們重新認識中國大陸的縝緻細節。 （相關報導： 張鈞凱專欄：封禁小紅書，我們最幸福 ｜ 更多文章 ）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原鄉人文化工作室執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