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柯文哲不是吃素的

台北市長柯文哲自陳，和民進黨分道揚鑣始自前瞻預算，從這個時點起算，民進黨蔡政府和柯文哲四年多來幾番交手，世大運、雙城論壇、器官移植風暴…，沒有一次吃得到好果子，連反打萊牛都自爆（丁怡銘）；這一次「環南市場總攻」，拜二百五友軍林昶佐之賜，民進黨又敗下陣來，柯文哲甚至有餘裕絕地大反攻，藉由趙少康專訪「恐嚇」總統府，柯文哲能否得逞？不宜過早定論，不過，執政府院黨該檢討的，不是強化「網軍作戰方案」，而是反問：為什麼柯文哲的「恐嚇」竟然深得民心。

甩鍋給萬華，林昶佐馬屁拍到馬腿上

首先，民進黨傾府院黨、網軍、側翼…，以地方首長標靶發動攻擊，本身就是上駟對下駟，立意不正，本來就討不了好，畢竟中央執政要照顧的是全民─包括非民進黨執政縣市，豈能有差別待遇？打縣市首長，特別是以政策為攻擊工具，打不傷首長反而造成市民反感，新北市長侯友宜民調居高不下，台中市長盧秀燕靠蔡政府打壓（中火案），民意聲望一年之內從末段班躍升到前段班，都是例子。民進黨「網路攻防」（民進黨自稱沒網軍）成功的唯二案例，一是前高雄市長韓國瑜，若韓國瑜不動念選總統，未必打得未下來；二是賴清德，賴是自己人，只能摸摸鼻子回到團隊，做個沉默的副手。

其次，環南市場設置前進指揮所，到底是否如柯文哲所言是「設局」？見仁見智，身為監督中央的立委林昶佐到現場吐槽地方首長，一是忘了己身職份，二是側翼當久了，習慣成自然；如果是設局，就是沒摸清楚民怨早已沸騰，自五月中旬全國三級警戒以來，民進黨政府從沒認真想過民眾的憤怒根源，既處理不了疫苗之缺，也處理不了早已「民意疲乏」的防疫代表號陳時中；如果咬定不是設局，林昶佐只能自認倒楣─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柯文哲在訪問中，到底說了什麼？第一，「3+11（機師檢疫放寬），立法院執政黨直接封殺，執政傲慢，連道歉都沒有。」萬華人生氣，這就是根本，防疫團隊不承認這是破口，還想甩鍋給萬華，能不生氣？這鍋甩哪哪炸鍋，兩個月過去，拍板決策的從陳宗彥到陳時中，從沒有會議紀錄到最後，照專家顧問李秉穎的說法，根本沒有會議！這已經不只是黑箱防疫，而是未經民主程序的「專制防疫」，一個人說了算，或少數人說了算。機師檢疫到底能不能放寬？有討論空間，但不開會就拍板，絕對符合監察院糾彈標準。 （相關報導： 風評：朱學恆的驚天冤案VS.食藥署超打疫苗 ｜ 更多文章 ）

意識形態不能超越生命，疫苗排序不能官本位

第二，「為什麼意識形態超越生命？」柯文哲對台灣買不到疫苗百思不得其解，更不能接受因為上海復星代理就不買BNT，這一點哪裡說錯？套用柯文哲的說法，「身上穿的，街上賣的，家中用的，許多Made In China」，照民進黨的邏輯，這些東西都該拿出來全燒了，那全台焚化爐全年二十四小時運轉都不夠用。台灣合乎國際認證水準的疫苗一天不夠，這個問題一天不會消失，東洋採購BNT的「懸案」，就會始終懸在那裡等待解密，交代不出「吳姓立委」，問題就會「迴向」到蔡英文總統頭上：難道七百多條人命，抵不過鋼筋般的意識形態嗎？如果意識形態凌駕生命就是民進黨掛在嘴邊的「台灣價值」，那這個價值也差不多崩盤了。

第三，也是最讓民眾擊掌叫好，却又若有所失的，「我手上有總統府打疫苗名單，民進黨不要太過份，我到時候就公布。」柯文哲笑說是「藉機恐嚇」，「恐嚇」屬刑法明定之「罪」，柯文哲的「笑談」，基本屬「不會成真的施壓手法」，言下之意，「特權疫苗」之戰「到此為止」，畢竟他若真公布，那就是一場相互毀滅未滿相互潑糞已達的政治口水混戰，於防疫無益，於政治攻防則可多添柴火，不只兩敗俱傷，而是多敗全傷，因為照指揮中心獨步全球的「官本位」疫苗排序，從中央到地方暴增數十萬的「中央與地方防疫人員」，朝野皆然，柯文哲能公布總統府的，民進黨自有更詳細的北市府施打名單，其他縣市亦然，光是一個食藥署都能超打百分之一百六十九的疫苗，其他政府機關不會不比照辦理。

對柯文哲而言，可以到此為止，對打不到疫苗的民眾而言，看看哪路公務員的生命價值在自己之上，也是發抒焦慮與憤怒的方法。類似爭議在歐美國家也發生過，為了避免爭議，多半從善如流改為醫護優先外，多以年齡為排序標準；台灣則是爭議一個月，公務員愈打愈多，也屬獨步全球極具台灣特色的「官本位防疫」，沒有小老百姓膽敢聲稱自己的生命比專做梗圖的丁怡銘，或總統隨扈更重要，他們既能超買私菸，自然能超打疫苗。

公務員沒有生命價值優於平民的特權

公務員施打疫苗名單能不能公布？的確大有討論餘地，撇開情緒之言，施打疫苗當然屬被保護的個資，公務員當然也同受保護，但依法必須申報財產的政務官在不在保密之列？ 尺度可以放得更寬，畢竟他們必須依法接受陽光監督，打上疫苗也算他們的「生命財產」，公諸於眾並非不合理。

但從進步觀點衡酌，網路時代動輒肉搜，更嚴謹的維護個資理當支持，那就不能不問，先前一路被洩露出來的「特權疫苗」名單，行政裁處罰也罰了，那違反個資法的刑事究責，豈能悶聲不吭就放過？法治國家權利義務是相等的，公務員有飯碗被保障的特權，却沒有生命價值優於平民百姓的特權，當國家保障公務員個資的同時，不能不維護平民個資，否則就不叫法治國，甚至當政府不經民主程序建構出「組織性特權」的時候，說你合法就合法，說你違法就法，基本就符合「專制」特點，雖然聽來刺耳。 （相關報導： 風評：朱學恆的驚天冤案VS.食藥署超打疫苗 ｜ 更多文章 ）

柯文哲會不會公布總統府施打疫苗名單？值得拭目以待，雖然未必等得到。政客都是聰明的，敢鳴金者亦得懂收兵，不論北市府或總統府，這點政客的聰明總是具備的。但若要把標準提高一點到屏東縣長潘孟安所說的「正直防疫」，指揮中心至少可以做一件事，公布從中央到地方各級納入「二類」的公務員施打統計，不必名單只要各機關數據，就像衛福部的施打統計，這是給打不到疫苗的國民一個基本交代，也是對台灣做為民主國家疫苗決策與施打程序有虧的一個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