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恐怖不再「只有受害者沒有加害者」  促轉會「加害者資料庫」明年10月上路

2018-12-17 13:48
20181217-「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半年任務進度報告」記者會。圖為委員葉虹靈。(蔡親傑攝)
20181217-「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半年任務進度報告」記者會。圖為委員葉虹靈。(蔡親傑攝)

如何改變白色恐怖歷史「只有受害者,沒有加害者」的困境?今(17)日促轉會進行半年度工作進度報告,報告書指出促轉會將建置加害者資料庫,而促轉會發言人、擔綱第1組「還原歷史真相組」業務之葉虹靈表示,資料庫中的加害者將不只有兩蔣,包括基層、參軍長到總統完整呈現「加害體制」,讓社會理解過去政治受難者為何受害、如何受害跟判刑、國家又做錯了什麼,若促轉會能順利得到預算,資料庫將於2019年2月開始人力登打資料、10月完工。

葉虹靈指出,台灣在民主化的30年後才成立促轉會,而促轉會有3項開創性作為:一是政府終於要有系統面對威權統治時期加害體制與加害者問題,二是首度要處理國民黨檔案,三則是跨出30年來台灣處理白色恐怖威權遺緒「幾乎只對受難者做補償」的限制,關照受害者及其家屬的身心創傷。

20181217-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17日召開半年任務進度報告記者會。由左至右依序為促轉會委員葉虹靈、代主委楊翠、律師尤伯祥、委員彭仁郁。(蔡親傑攝)
20181217-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17日召開半年任務進度報告記者會。由左至右依序為促轉會委員葉虹靈、代主委楊翠、律師尤伯祥、委員彭仁郁。(蔡親傑攝)

葉虹靈:不是只有兩蔣,將還原一個加害體制

過去威權統治時期長期以來「有上萬個受害者,沒有加害者」,葉虹靈說,促轉會的工作就是要回答那麼長的時間他們怎麼受害、如何受害判刑、國家做錯了什麼,打破「只有受害者,沒有加害者的困境」,而建置加害者資料庫便是其中一個規畫。

葉虹靈表示,資料庫中的加害者不是只有兩蔣,是經過大量政治檔案整理,從基層到總統到參軍長完整還原一個加害體制、一個威權壓迫體制,還原其中各式參與者因為不同位子而做出的決斷。

此外,資料庫也會搭配過去促轉會公告有罪判決撤銷之決定書,以質化角度更詳細去看個個案的軍法官、軍事首長做了什麼樣的決定,更詳細去討論歷史脈絡、加入當時國共內戰背景,盼能「見樹又見林」帶領大眾思考:政府是否可以以「維護國家安全」為由,來侵害基本權利?

至於「加害者資料庫」的個資問題,葉虹靈補充,資料庫的檔案來源一般民眾在檔案管理局都可申請調閱,其實沒有侵害個資問題,再加上如今我國檢方起訴書也要公開了,當年的檢察官與軍法官也要公開。

尤伯祥:時間從來不是轉型正義的朋友,「平復司法不法」需與時間賽跑

兼任委員尤伯祥表示,「時間」從來不是轉型正義的朋友,而是最大敵人,目前第3組「平復司法不法」組的業務就是與時間賽跑,回復當年受害者與家屬名譽。而在公告撤銷威權統治時期有罪判決的同時,對於過去威權時期加害體制的運作也能達到相當程度的釐清效果,勾勒出當時威權審判體系是否有獨立審判可言、如何濫用刑罰權塑造大量的恐怖,即白色恐怖時期恐怖統治的根源之一。

尤伯祥舉例,《檢肅匪諜條例》關於「匪諜」的定義被濫用,人民跟人民的不信任源於「知匪不報」,這些也塑造恐怖統治,威權統治者藉此讓人民相互監視,造成民主深化很嚴重的障礙。

對於「平復司法不法」每個個案的決定書是否都會上網,尤伯祥回應,社會大眾「知的權利」也非常重要,每一個決定書都會上網,但有部份資訊可能基於個資保護理由遮掩,若確定當事人已經死亡,就沒有個資保護的問題。

尤伯祥也說,目前公告4件決定書上,每件最末都會附上當初軍事審判官、檢察官的名字都放在我們決定書後面,這正是《促轉條例》規範識別加害者、追究其責任的一部份,是轉型正義最重要的部份,促轉會也會追溯相關審判過程並揭露出來。

20181217-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17日召開半年任務進度報告記者會。圖左為促轉會律師尤伯祥,右為委員彭仁郁。(蔡親傑攝)
20181217-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17日召開半年任務進度報告記者會。圖左為促轉會律師尤伯祥,右為委員彭仁郁。(蔡親傑攝)

是否要「除垢」 葉虹靈:台灣社會一起思考

至於促轉會是否會研擬針對加害者處置問題的「除垢法」,尤伯祥表示,首先《促轉條例》並沒有條文直接提到「除垢」二字,促轉條例規範的是釐清加害者及參與責任、識別加害者並追究其責任,也希望社會大眾參與討論如何釐清、追究所謂加害者的責任,這般經過公民社會共識形成的政治決定,才會是最適合台灣社會的方式與途徑。

而葉虹靈補充,「除垢」是個範圍極大的概念,對於加害者的處置方法很多,例如前東德是剝奪前公職人員的公職權利、波蘭則是要在選舉時具體揭露過去、南韓則是進行審判。面對加害者的責任,有的國家會「除垢」,有的是寫入歷史教科書,但一切前提都還是要國家社會一起討論歷史真相還原,台灣社會也應一起思考、討論如何面對加害體制與加害者的問題。 (相關報導: 國幣也要清除「威權象徵」 楊翠:促轉會已行文央行,要求提供改版的成本數據 更多文章

葉虹靈也表示,歐洲大陸在90年代曾進行評估轉型正義效應、民眾對民主體制的信任感與效能等,目前促轉會也有委託研究盼對國外進行綜合性的了解、作為參考之用,而這是所有社會成員要一起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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