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髮夾彎後的大哉問:TikTok能在美國活下來嗎?
對社交媒體平台TikTok的需求仍然存在,至少司文·厄西勒(Sven Oechler)是這麼看的。25歲的他是柏林Pro & Me網路營銷公司的負責人,他有一支20人組成的團隊,專門為大型公司制定在社交平台上的市場營銷戰略。他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表示:「我認為,只有等到美國做出最終決定並且要付諸實施的時候,才會出現更多的擔憂。」
TikTok在美國承受著巨大壓力,其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必須在1月19日之前出售美國業務,否則就會在美國的應用市場被下架。這是2024年4月美國國會通過的決議,其理由是:TikTok的中國母公司受到中國政府的影響,可能將美國公民的敏感數據交給北京。字節跳動則以該法案違背言論自由向美國最高法院提交了上訴。1月10日,美最高法將會就此舉行聽證會。
TikTok究竟有多「中國」?
字節跳動否認北京對其美國子公司有直接影響力,該公司在其網頁上聲明,雖然國有資產在其中國業務「抖音」持有1%的股份,但是根據中國法律,這「並不對字節跳動在中國以外的業務產生任何影響,包括TikTok」。德國之聲發去的進一步置評請求未得到字節跳動回應。
然而根據《金融時報》2024年中期的一篇報導,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北京方面和TikTok之間的聯繫反而更為緊密。該報援引了一名前雇員的話:「從表面上看,這些公司是分離的個體。但實際上都是一家。」
在2024年3月美國國會舉行的聽證會上,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受資回避關於字節跳動來源地的問題,而是強調該公司雖然在中國成立,但目前是一家全球營運的國際企業。
對於數位咨詢專家斯特蘭德(John Strand)來說,這方面沒有什麼疑問。他對德國之聲表示:「TikTok是一個中國的社交平台,總體上講在中國軟體或是硬體上運行的數據,根據中國法律隨時都可以以任何理由被中國政府拿去。」
演算法影響政治?
TikTok是目前全世界最具政治影響力的媒體平台之一,尤其在年輕選民中間。美國不是第一個尋求封禁TikTok的國家,印度早在2020年已經下令禁止——理由也是安全顧慮。
羅馬尼亞則懷疑TikTok對該國總統選舉產生了嚴重影響——羅馬尼亞最高法院已經裁定首輪總統大選投票結果無效。俄羅斯涉嫌通過TikTok介入選戰,支持親俄的極右翼政客喬治斯庫(Calin Georgescuin)。歐盟已經就此啟動了調查程序。
美國市場對TikTok有多重要?
在美國TikTok頗受歡迎,大約一半美國人都使用這一社交軟體,在該平台上獲取資訊。如果美國真的封禁TikTok,這意味著用戶很快就無法訪問這一社交平台,對於TikTok來說這意味著巨額經濟損失。字節跳動公司未回復德國之聲關於美國市場對其重要性的問詢。
根據斯特蘭德的觀察,美國市場在字節跳動的總營業額中大概只佔到15%,「如果被迫出售其王牌業務之一,對於該公司來說更大的問題還是顏面掃地」。如果美國實行禁令,美國投資方也會蒙受損失——因為字節跳動將近60%的股份掌握在全球機構手中,其中包括來自美國和日本的投資方。比如美國富商傑夫·亞斯(Jeff Yass)就是TikTok的主要投資商之一,同時也是共和黨慷慨的資助者。
圍繞TikTok的拉鋸戰
不管是由於富有影響力的資助者,還是因為選戰期間在TikTok上贏得了很多年輕選民的關注:即將上任總統的川普顯然是轉變了對於這一社交平台的態度。在第一個總統任期期間,他還是TikTok最激烈的反對者之一,並且多次揚言要禁止該平台;然而最近他卻呼籲美國最高法院暫緩執行TikTok「不賣就禁」法律。
川普自稱能夠通過談判挽救TikTok,同時找到解決安全顧慮的辦法。初步的會談已經開始進行:去年年底,他在自己私人擁有的海湖莊園會見了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受資。不過目前尚不清楚他打算如何撤銷即將在1月19日生效的法律。因為當時在國會,共和黨和民主黨一樣都支持對TikTok實行「不賣就禁」。
數位顧問斯特蘭德對德國之聲表示,他不認為川普已經改變了對於TikTok的看法。「針對這一平台的戰爭就是在他第一個任期內開始的,而現在他不過是想通過尋找TikTok問題的解決方案而獲得認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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