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以國安為由掀起貿易戰，被批評是誇大其辭的自私行徑。然而，回顧美國將國家安全與自由貿易相連結的思維源起，川普之舉似有其道理。只是這個制度到了他手上卻走了調。
當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與歐盟執委會主席榮克（Jean-Claude Juncker）達成雙方談判期間不設置新關稅等協議後，旋即在歐洲外匯市場帶出一股慶祝行情，陸股則備受衝擊。這足見以川普為源頭的貿易戰極具不確定性，為全球金融市場帶來莫大擾動。不少專家學者更認為川普動輒以國家安全為由，掀起貿易戰的做法，全然是誇大其辭的自私行徑。
然而，若回顧美國法制上將國家安全與自由貿易相連結的思維源起，川普之舉似乎又有其道理。
二戰結束後，美國身為少數本土未遭破壞，且具有足夠經濟實力的參戰國，肩負重建全球經濟的責任。遂透過建立自由貿易管道的方式，既讓自身經濟影響力擴散，也能避免重要自然資源被壟斷，並藉著資源有效利用，提高戰後全球經濟重建速率。
然而，考量戰後以前蘇聯為首的共產勢力崛起，若美國經濟全面開放，勢必引發國安危機，是以必須在貿易開放的同時，也建立一套有效的貿易遏止機制。這也是今日川普得以援引1962年貿易擴張法232條，進行國安調查的由來。
就時空背景而言，當年美國力促自由貿易，旨在讓經濟國力發展順暢，以確保國內社會與民生穩定，乃是實踐國家安全的廣義註解；對共產勢力諸多防範，則是就國家安全的狹義軍事與國防意涵出發，避免遭敵人滲透或助敵茁壯。為此，美國國會在制敵首重機先的考量下，透過修法賦予總統特殊的獨斷權力，可以國家安全為前提去緊縮對外貿易，而不須受到國會制衡。
只是美國將對外貿易開放與緊縮的決策權力，分拆予國會與總統控管的美意，到了脫韁野馬般的川普手上卻走了調，也是當前美國政府體制內無有效機制可與川普抗衡的原因。如今，恐怕只剩下經濟利弊的動態相對變化、民間遊說團體背後政治勢力的利益交換、諸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Paul Krugman）等重量級意見領袖的反彈力量，尚能對川普的貿易戰走向與力道有所牽制。
要言之，在美國總統以國家安全大旗捍衛美國經濟利益，完全「於法有據」的情況下，如何詮釋「國家安全」端視總統個人政治信仰而定。而川普極負戲劇性及綜藝性的行事風格，與其握有的貿易專斷權力，究竟真能為美國開出一條新路，還是陷美國於不義，且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作者為專欄作家。本文原刊《新新聞》1639期，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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