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台灣Seafood王財貴 掀少年「國學熱」

最近Seafood爆紅，網友暗諷收下勞斯萊斯的師父，農委會官網也蹭熱點po出紫色海膽照揶揄。Seafood話題炒得沸沸揚揚，一方面是台灣社會向來對於宗教團體或個人藉信仰之名，行疑似斂財之實的行為非常敏感，另一方面「佛教如來宗」等大量宗教團體存在於台灣民間，明明宣揚教義的方式令凡俗大眾感覺像在直銷洗腦，卻偏偏簇擁不斷，本就看不懂的網民正好借題發揮。

他奶奶的廟，缺啥補啥

但如果說「台灣人對鬼神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加上一大票處在人生徬徨無助期的軟弱心志，成就了這類詐騙集團feel的信仰團體，那在「不信鬼神」的中國大陸，人們也會為類似的Seafood而瘋狂嗎？中國大陸的民間信仰其實非常蓬勃，分為神、鬼和祖先三類，覆蓋面則以鄉村為主，前不久有這樣一則兩岸新聞：河北易縣的「奶奶廟」中竟然供奉拿著方向盤的「車神」。其實讓奶奶廟紅起來的是大陸清華大學博士徐騰和他的微信公號「不正經歷史研究所」。徐騰一篇《他奶奶的廟》以自己在河北易縣的觀察經歷，分享了這一號稱華北第一道場的奇葩建築奶奶廟。這間廟最大特色就是「缺什麼補什麼」：廟裡缺哪個神仙就隨便建一個，從財神、學神、車神到官神應有盡有。有需求就有市場，這裡香火極旺，每年廟會期間，十五天裡會有超過一百萬香客，甚至還有人從北京專程跑來求順利「搖到車牌」。徐騰透過研究奶奶廟，發現中國人造神、拜神的心理是「跟神做生意」：我給你出錢，你保我平安，我獲得平安後再繼續供養你，整個循環過程其實非常實用主義。同樣的邏輯放在台灣一樣講得通，紫衣人追隨師父的最大動因也無非是希望獲得保護與祝福，甚至治癒頑疾、發生奇跡。而會員費和捐款做為必要之付出，信眾自然覺得順理成章。某種程度上這也解釋了為何中國式信仰觀是「舉頭三尺有神明」的禮敬諸神，各種神明術業有專攻，因此各路各型師父也格外有了功成名就百花齊放的土壤。 （相關報導： 米果專欄：Seafood……信仰還是迷信？ ｜ 更多文章 ）

ＭＩＴ師父相當受用

事實上，中國大陸並不陌生於Made in Taiwan的Seafood，而且還相當受用。雖然紫衣人這種宗教信仰團體還比較難登陸，但在台灣混得並不好的國學教主王財貴卻在大陸紅得風生水起。去年《新京報》刊出過一篇轟動一時的文章，題為〈讀經少年聖賢夢碎：教育的殘酷試驗與教主王財貴的產業鏈條〉，連張大春都在臉書轉po痛斥「聖人已死，大盜不止。得財求貴，不免無恥」。王財貴這個名字，可能十個台灣人有八個都不熟悉，但放在此刻仍在延燒的文言文爭議之下去談卻也算應景。他在大陸以台灣人的身分打著「國學教育」旗號，用頌揚「中華傳統文化」做為包裝，一手打造了一個「讀經」產業鏈──照著古代私塾的模式開連鎖學堂，讓孩子在十三歲前就把四書五經、英文、拉丁文、古希臘文等經典統統先背下來。王財貴認為該「食古不化」的年紀就要先食古不化，把經典背誦進生命深處。而這種以全日制讀經為教學方式的「復刻版私塾」，在大陸已經開了上百家，每年學費四萬元人民幣，目標是培養學生進入整個讀經產業鏈內部的「最高學府」──位於溫州的文禮書院。考進文禮書院後，則由王教主親自授課，目標是再現古時「岳麓」、「嵩陽」書院之盛景。整個讀經產業鏈規畫完整自成一體。

把文化扭曲為信仰，讓孩子洗腦

而這讀經產業的恐怖之處，恰恰在於其極端不求甚解的教學方式，已經把文化扭曲為信仰，讓孩子接受洗腦。宗教化的課堂上，老師不需要做任何講解，只負責按下讀經機按鈕，然後大家搖頭晃腦，跟著齊聲背誦四書五經或莎士比亞，每天背足八小時。甚至有些學堂根本就不允許翻查字典去理解內容，認為那樣難以心無旁騖。陸媒曝出的個案中，不乏生生背下了二十萬字以上經典的孩子，最終找不到出路退學，也無法再回到正常學校中去。其實「讀經教主」王財貴早在一九九○年代就在台灣發起「兒童誦讀經典」運動，然而其官方臉書至今都應者寥寥。二○○四年他在台推廣「讀經」遇到瓶頸時，還跟淨空法師進行了對談，研究如何「落實兒童教育」。這位國學Seafood當時頗為糾結如何「培養一批可以抵擋汙染的、清凈的人」。不料整套奇葩邏輯卻最終在對岸開花結果名利雙收。近十年來，王財貴以「台灣國學教育大師」的姿態，利用「台灣等於國學正統」的意象，在大陸把讀經生意愈做愈大，炮製出了宗教化的少年「國學熱」。 （相關報導： 米果專欄：Seafood……信仰還是迷信？ ｜ 更多文章 ）

台式氣場天生有成大師潛質？

或許因為台灣在解嚴年代曾被強力宣導過儒家經典，所以王財貴在台灣再怎麼推銷讀經也沒人買帳。而他能在對岸走紅則又要回到「缺什麼補什麼」的中國式實用主義邏輯：文革年代喪失掉的文化傳統，如今就會有人愚昧地想為下一代補回來。不過更有趣的問題其實在於：為何台灣有這麼多不同領域的「師父」能闖出一片天，甚至開疆拓土到對岸，用宗教式的理念狂熱，加上直銷式的傳播方法，為人洗腦，讓人瘋狂追隨，進而成為一方霸主坐擁名利？難不成台灣式氣場天生就有這種潛質？➤更多內容請看新新聞   ➤購買本期新新聞➤加新新聞LINE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