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論壇》數位極權下，我們還能自由發聲嗎？專家談台灣用新科技促進社會參與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今（20）日舉辦「2025台北國際和平論壇」，哈佛甘迺迪學院艾倫實驗室民主興革政策研究員黃彥霖在專題演講「沒有和平，何來民主：讓科技為和平所用」中表示，新的科技並不一定會造成數位極權，其實台灣有許多支持社會參與的科技。若願意對話或願意協助，或許是台灣可以突破重圍的地方。

黃彥霖表示，他今年初曾前往東京大學聽演講，現場許多聽眾為學生，不過他們都戴口罩、面罩將臉遮起來。一問之下得知，他們因害怕現場有人蒐集資訊，才有此舉動。此外，黃彥霖提到，7月曾前往金門參加討論AI的審議民主，此會議由金門青年發動，這些金門青年有自己的本土意識，但他們又不太敢在網路上公開表達這些本土意識，因為台灣的本土意識和金門的本土意識有些許不同，因此這個討論對他們而言是尷尬的。

數位極權下　言論自由步步退縮

黃彥霖認為，沉默不是美德，而是恥辱，甚至現今更加嚴重，許多人無法或是不太敢表達真正想說的話。蘇聯時期幾乎沒有公共廣場，因為廣場不是討論公共議題的地方，人們只能在家裡的廚房討論，討論久了以後，成為當時的一種低科技，這個低科技慢慢讓和平傳承下來，稱為和平演變。到了現在，或許可以討論和平在科技之下，新的「廚房」在何處，極權者最樂見的就是現代版的寒蟬效應。

黃彥霖指出，近年來，國際上對數位平台失靈進行許多討論，他將其分類為舊大陸和新大陸。舊大陸並非單純地理上的區位，而是某種極權思想，它使用了數位的工具，成為新的壓迫者。數位極權就是人們無法好好講話，因為害怕講話的過程中詞彙消失或被追蹤。具體的作法就是言論審查和資訊操作，言論審查是機器人審查文字，資訊操作則是人們被迫在機器人或真人的操作下接收資訊，而且此資訊是有意圖的。此外，假設忽然遭辭退，原因是因為演算法認為員工效率不佳，這種狀態即為演算法壓迫，尤其針對許多弱勢族群。

黃彥霖說明，新大陸有許多商業平台，十年前大眾以為新的數位平台可以創造新的民主、新的和平，但十年來這些平台產生了一些副作用：第一，平台石化，平台起初相當好用，但久了之後突然被塞進大量廣告，平台忽然變難用了；第二，「末日爆滑」，即為不停滑手機，直到世界末日，這是一些極度躁鬱的年輕人所發明的詞彙；第三，言論或平台的極化，也就是每個人都被關在同溫層，當看到同溫層外的人時，就會認其為仇敵。

黃彥霖認為，台灣處在舊大陸和新大陸中間，這個位置仍有許多科技可以提供幫助。所以當數位平台的公共廣場被淹沒時，人們無法好好談話，台灣能否有安全說真話、交換知識的地方。台灣其實存在這樣的空間，而且非常多的科技正在產生。許多的談話並不一定是在公共廣場，而是在私人訊息，重新翻轉公共討論的機會相當多。

黃彥霖表示，新的科技並不一定會造成數位極權，其實有許多支持社會參與的科技。2020年新冠疫情流行時，民間出現開源的口罩地圖及許多資源協調的措施。此外，2025年丹娜絲颱風重創台南的西南沿海，房子倒塌後，發現其中有石綿瓦，這些老房子中跑出來的石綿瓦將對人體和環境造成危害。當時有災民和民間團體製作石棉瓦地圖，標記需要清運的石棉瓦，讓民眾可從中了解，並處理壅塞的清運狀態，而不是讓災民在沒有裝備的情況下處理。這些科技可統稱為支持社會參與的科技，無論是好好講話，還是一起協作，這樣的科技在台灣有非常多成功的案例。若願意對話或願意協助，或許台灣在新舊大陸間可以突破重圍。

黃彥霖提到，台灣正面對下一波危險的網路霸權發展，無論是極權還是雲端的封建，都是因為有壓迫正發生，且壓迫者在現代並不明確，當這種狀態發生時，更難討論問題本身，因為人們很容易指責看得到的人或形象。他建議，可以從每天討論的人、親友或是行動上的人開始重新討論，可能就是現代版的「廚房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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