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詠翔觀點：大罷免──民進黨拒絕答題，選民要求重寫

第一波大罷免搞完，雖然國民黨支持者喜孜孜地歡呼勝利，覺得賴清德暴政必亡，但似乎應該要有人提醒一下他們，之前的「精確反擊」連一個綠委都送不到三階公投。畢竟驕兵必敗，而且上一個被他們喊「暴政必亡」的中國共產黨，現在可是他們遙望的「王師」，嗯。

其實細看投票數據就知道，藍綠的得票大致就是2024年藍綠白的分布，國民黨、民眾黨聯軍並沒有獲得更多支持，民進黨也沒辦法「反敗為勝」。會造成這種情況其實也很單純──客觀狀況在2024年選舉後根本沒有變化啊！

民進黨拒答「朝小野大」的考卷

2024年總統和國會的合併選舉，選民給了民進黨一張「朝小野大」的考卷。當然也不是台灣人多有民主素養，希望讓行政權和立法權分開然後互相制衡，事實上台灣選民還是普遍都希望自己支持的政黨可以同時拿下行政權和立法權，大搞一黨獨大「好做事」（所以我覺得民進黨支持者聽到民進黨被罵想搞一黨獨大，一定覺得超委屈，其實不管是國民黨還是民眾黨的支持者，其實也都希望自己支持的政黨一黨獨大，只是這兩個黨做不到而已）。

總之這場選舉，在總統選票三黨不過半的情況下，國會席次也跟著三黨不過半了（再次證明大部分台灣選民是總統投哪個黨、國會議員就投同一個黨，並沒有要把行政權和立法權拆分給不同政黨，讓它們互相制衡的意識，好啦，事實上全世界也沒有哪個民主國家選民，真的會刻意在立法權和行政權的選舉中分裂投票啦）。而民進黨被迫面對自己的政府必須要面對國會弱勢的情況。

其實如果你回看新國會剛就職的時候，民進黨並非沒有機會在賴清德總統上任前（新國會和新總統的上任時間有三、四個月落差），打造一個穩定國會。像是用「執政夥伴」的利益吸引民眾黨來「綠白合」，畢竟民眾黨主要成員其實偏綠居多，除了柯文哲自己是靠綠白合選上台北市長，不分區立委中的陳昭姿是陳水扁醫療小組發言人，怎麼可能不綠？另一位不分區立委黃珊珊被藍營稱「小英女孩」。至於選戰後期才挖角來的黃國昌，先不說過去幫綠委們寫法案的歷史，「反國民黨」色彩濃厚的太陽花學運，黃國昌根本是主要角色。

在柯建銘羞辱民眾黨那一刻，民進黨已決定「大罷免」

好吧，就算你怕民眾黨「背刺」好了，有那麼龐大的行政資源（那時不但還是蔡英文當總統、下一任總統賴清德也是民進黨，對方不會有「你是跛鴨」只是空口白話的疑慮），去「交換」來幾席國民黨區域立委同樣可以過半啊！──這件事民進黨也不是沒做過，像過去台北縣的立委趙永清、還有前嘉義縣長陳明文，都是民進黨從國民黨挖角過來的，而這些人都是民進黨後來能走向完全執政的重要角色。

但當時的民進黨不但沒有要找民眾黨「綠白合」的動作，甚至民進黨「永遠的總召」柯建銘還對民眾黨極盡羞辱，說什麼8席沒用、只接受「起義來歸」（意思是要對方無條件投降），根本是刻意要封死「綠白合」的那條路。 （相關報導： 夏珍專欄：賴清德還有救嗎？ ｜ 更多文章 ）

說真的，筆者當時看柯建銘的言詞，還覺得民進黨已經和國民黨數席區域立委談好了，當發現民進黨真的一點動作都沒有的時候，真是把我嚇壞了。

事後諸葛亮來看，其實民進黨一開始就決定要搞「大罷免」了，所以一點都沒有去爭取藍營和白營的支持。當然這麼明顯的事情不會只有我看得出來，所有選民都是洞若觀火。對於這些選民來說，民進黨就是拒答了「朝小野大」這份考卷，在大罷免被選民「退回」要求重寫，一點都不奇怪啊！

民進黨其實「未慮勝、先慮敗」

說起來雖然罷免期間側翼一個比一個信心滿滿，不過對於選戰經驗豐富的民進黨，應該在罷免之前就知道想藉此改變政黨版圖難度很高。只是仍想藉由目前罷免法規門檻過低的漏洞，計算如果能充分動員基本盤出來投票，就算補選還是輸掉，仍然能拚出一個暫時過半的夾縫時間，起碼先暫時拿回立法院長，然後趁此把要過的法案送一送。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民進黨也真的是「拚了」，動員司法系統先「羈押」最有魅力的在野黨領袖柯文哲，而且無論外界怎麼質疑，就是死扣著不放，為的就是減少罷免過程中的變數（避免柯文哲用個人魅力把小草動員出來投不同意罷免票）。然後再次動員司法系統把國民黨要罷免綠委一方的人查的查抓的抓，讓國民黨一方想要採取互相毀滅策略的意圖破功。

兩個策略中的後面那個是完全成功，國民黨罷綠委的反制行動完全失敗，民進黨仗還沒打就立於不敗之地。但前面則是完全失算，民眾黨二把手黃國昌成功將支持者再度凝聚起來──當然這借助到柯文哲被羈押讓支持者產生的怨氣，不過能借用這股怨氣做到充分動員，尤其是民眾黨支持者其實多半極度討厭國民黨，黃國昌能做到這件事，還是要給一些尊重。

料錯黃國昌並不能說有錯

這邊想多講一下關於黃國昌。說真的，民進黨沒把黃國昌當回事，認為羈押柯文哲就能搞定民眾黨也不能說有什麼問題。畢竟黃國昌過去的表現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人氣、但實際上的政治操作能力其實不怎麼樣。黃國昌過去以「小英男孩」──蔡英文總統親信的身分帶領當時是第三大黨的時代力量，不是沒有機會讓這個黨茁壯，結果還是一黨離散，目前在政壇已經無足輕重。

而進入民眾黨後重回國會，在藍白合過半的情況下，黃國昌表現得也很糟糕，尤其讓國會改革法案遭到司法封殺，更完全顯示這個人做事暴虎馮河、完全缺乏大局觀和針對實際狀況調整策略的能力（事實上，時代力量時代的他抓私菸，也是在同樣缺乏大局觀和長期策略能力的情況下，導致時代力量分裂）。

黃國昌在推動國會改革法案使用的話術是，行政權過於龐大，立法權需要更多武器才能完成制衡。但這對他來說似乎就只是話術──他完全沒有考慮到台灣的司法權根本沒有獨立、是行政權依附者這個事實。如果當初在推國會改革法案的時候，黃國昌真的體會到行政權的龐大，能有點策略，先等當屆大法官任期屆滿，卡住大法官任命案（就像現在）讓憲法法庭無法運作，然後再送國會改革法案，或許台灣人現在就不用忍受一個跛腳的國會和一個不受控的行政權了。

別想著浪費掉一年多，要想還有兩年10個月

除了這兩個「司法策略」，民進黨也在實際的罷免操作上，找很多「公民團體」出面操刀，以防失敗時──就像現在──可以快速切割。當然實際上就像沒人信當年鼓吹洪憲帝制的籌安會和袁世凱沒半毛錢關係，是不是這道護城河一劃就能讓民進黨事後撇清也不好說。但姑且不論策略有沒有效，但這些動作證明民進黨是有先考慮到「輸了怎麼辦」這件事的，並不像支持者那麼天真，一直認為「贏定了」。

總結的來看，整個大罷免就是民進黨用一年多的執政時間，去癱瘓藍白合國會優勢更長一點的時間（因為國會議員就職時間早於總統三個多月）。划不划算呢？當然不划算啊！──畢竟行政權還是比立法權強大許多，不過既然做了就算了，在賴清德總統剩下兩年10個月的時間好好幹吧！

PS. 根據《風傳媒》報導，不少罷團成員在罷免失敗後，紛紛向身心科求助，在這邊要給這些人一個敬意，畢竟沒有忌病諱醫絕對是對的。但也要奉勸搞煽動希望藉此獲得政治利益的人，你們的胡搞真的可能讓人喪失健康甚至社會連結，想要生孩子有屁眼做事還是要留個餘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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