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某一天，一座帶七間門面的五進深豪宅中，女主人正獨自一人穿珠花，她僅披著一件無袖紗衫，露著胸和纖腰，但她不用擔心會被衛道之士跳出來破口大罵，更不用提防被陌生男子看了胳膊，夏日的私密場合，男女老少都習慣於只穿內衣避暑。
女性的內衣有什麼？
明代，即使在私密場合，女性下半身的裝束也較為保守，多會在小衣外整整齊齊地束著裙、褲、膝褲三樣。相比之下，上半身的裝束往往較為散漫，單獨穿一件抹胸，單獨穿一件汗衫（褂），同時穿抹胸和汗衫（褂），或者捨棄內衣只穿紗衫都可以。抹胸、汗衫、小襖和小衣都是女性的內衣。
抹胸
抹胸又名襴裙、主腰，相當於現代的文胸。兩者用途雖一致，功用卻不盡相同。
在明朝人眼中，豐滿的胸部是災難，小巧玲瓏才動人。因此抹胸就是一塊長方形布料，既不用鋼絲圈固定，也不塞入海綿墊。它的最大作用是抹平女性的身體曲線，令那抹倩影在層層疊疊的衣衫之中更惹人愛憐。
汗衫
衫有外衣之意，前面加個「汗」字，就成了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的內衣。
汗衫樣式簡單，款式多樣。衣身有長有短，袖子分無袖、半袖、長袖，領襟樣式有直領對襟、無領對襟、豎領對襟以及豎領大襟等。如其多變的款式，汗衫的稱謂會因南北地域差異而產生變化。江南人稱這種貼身內衣為「汗衫」，北方人則稱它為「汗褂」；無領無袖的汗衫又名背心，但杭州人習慣稱它為「搭脊」。無論叫什麼，都不影響貪圖涼快的女主人換上豎領對襟無袖汗褂。
小衣，是衣還是褲？
很多人認為古人是直接穿褲子的，事實並不是這樣：明代不僅有內褲，而且還是合襠的。
之所以產生這種誤會，大部分歸咎於人們缺乏對歷史細節的了解，不過明代內褲的名稱也要承擔「責任」。好好一條褲子，怎麼可以叫做「小衣」？更何況小衣一點也不小，它很像現代寬鬆的沙灘褲，靠縫綴在褲腰處的繫帶固定。
小衣與人的尊嚴
看似簡單的東西往往有著大用處。小衣不僅滿足人們的生理需求，還維護著他們最後的尊嚴。
古畫中，無論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還是犯了錯的普通男女，即便被脫去所有的衣物實施懲戒時，仍會留著小衣。但在當時，其實連小衣也會被褪去，也就是人赤裸著整個身體被打屁股，這種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的懲戒是莫大的羞辱，甚至比杖責本身更難以忍受。
作者介紹｜陸楚翬
古代服飾和漢服科普作者，以獨立學者身分參加傳統服飾研討會，曾發表〈如何正確著裝：漢服著裝實用指南〉、〈從嘉靖年間的出土衣物看明人著裝風尚〉、〈圓領對襟類衣衫正確的歸類和搭配〉等文章。
本文／圖經授權轉載自時報文化出版《登臺！明朝人時尚秀：圖解古裝衣冠之美》。（原標題：場景一 女主人於家中休閒納涼）
責任編輯／李艾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