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竟然有女朋友？70歲的她揭開3段愛情故事神秘面紗，比年輕人的戀愛更精彩

漫漫，一九四九年生的台日混血兒。媽媽原是日籍的護理人員，先後被派往滿洲和台灣，二戰結束後在台灣東部落地生根，育有四名子女。漫漫身為家中三女，從小學習鋼琴跟舞蹈。

進入女中後，因多才多藝而成為同校女孩的仰慕對象，還有人會在他到校前把早餐送到桌上。正值青春期的漫漫也喜歡女孩，看到籃球場上奔馳著的俊俏女孩時，「眼睛會亮一下」。然而，他不曉得這樣的悸動有什麼意義，就讀女中期間也沒跟女孩談過戀愛。他第一位交往的對象，反而是一名高頭大馬的男人。

據漫漫說，和他交往的男人大他五歲，是運動國手，他讀舞蹈科時認識的。「那個年代認為說這該結婚，那就結婚」，因此，他二十六歲時選擇和男友結婚，兩人在東部成家，育有一男一女。丈夫待他極好，視他如珍寶，從不要求他下廚，為此還特地請專人負責清潔、燒飯。不過，他盡量避免跟丈夫有肌膚之親，總是要等他睡著後才肯上床。無法迴避做愛的時候，就勉為其難地加以配合，丈夫也知道他其實並不樂意。

兩人忙於各自的事業，交集因而更加稀少。漫漫在學校教書，也為參加舞蹈比賽的學生編舞，甚至開了家咖啡店。事業有成，壓力卻也排山倒海而來，使他在某次舞蹈比賽結束後，昏倒送醫。漫漫看似家庭美滿、處於事業巔峰，卻極不快樂。在發現丈夫和別人有染後，立刻要求簽字離婚。這也成為漫漫轉換人生跑道的重大契機。漫漫回憶道，「協議離婚時丈夫哭了，我沒有。（因為）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反而高興得大肆慶祝一番。對他而言，這意味著解脫和重獲新生。他毅然結束了近二十年的婚姻，離開年僅十來歲的兒女，並同步辦理退休，告別那令他自豪卻也狠狠折磨他的教學工作。

轉換人生跑道

四十六歲渴望自由度日的漫漫，開了一家gay bar。上門光顧的，竟有不少是從前認識的醫生或律師朋友。那時，他正跟自己聘用的三十多歲女秘書同居。他說女秘書「對我很好，照顧得無微不至」，符合「我想要的那種感覺」。兩人的相處近似伴侶關係，夜裡會摟摟抱抱，卻也僅止於此，但是這已足夠讓漫漫初嘗與女人曖昧的甜美滋味。由於漫漫非常信任女秘書，因此往往將財務交由女秘書處理，甚至連存摺密碼也直接告知。萬萬沒想到，作為枕邊人的女秘書，竟然將漫漫的積蓄全數領走。宛如將初生的雛鳥給活活捏死一般，女秘書狠狠打擊了前不久才下定決心轉換人生跑道的漫漫。何其諷刺，漫漫當初對女秘書的信任有多強，竟代表了他遭背叛時面臨的痛苦有多深。

受到痛擊的漫漫遠走他國，在餐廳工作了一段時日後，才回到台灣。當時他身無分文，被過去的學生安置在淡水，感到心情低落。由於漫漫認為自己尚為壯年，非要養老，再加上不願舊識見到處於潦倒狀態的自己，因此留下「別再找我」的字條，便離開了。 （相關報導： 傳統壓力有多大？台灣已婚女同志告白，被迫「使用」男性生殖器是多少無奈 ｜ 更多文章 ）

他決定轉往台灣中部，投奔友人。在友人的介紹下，認識了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初次見面的那晚，那女人便把喝醉的漫漫帶去旅館睡了，兩人就這樣展開十餘年的戀情。漫漫當時在百貨公司的專櫃上班，也和女友一起經營一家小小的咖啡店，不工作時便四處約會、遊玩。

據漫漫說，女友平時待他很好，喝酒以後卻性情大變，常在酒吧跟人起衝突，對漫漫也不留情面，和平時的溫柔表現可謂大相逕庭。此外，女友不僅不事生產，甚至和別人搞曖昧，這讓漫漫對四十六歲的選擇產生了根本性的質疑：「我本來很幸福的家，我幹嘛要把它毀了，出來外面，自己在外面流浪？旁邊的人都會覺得很奇怪。愛本身沒有錯，我要的就是那種要浪漫、要溫柔、要感覺，結果破滅了。」

他對同性之愛的浪漫想像，逐步崩塌。漫漫亟欲分手，卻無處可去，女友也不答應，只好繼續停留在原處受苦。此時，已長大成人、正就讀大學的兒女找到了漫漫，當他們看到媽媽的同居女友如此差勁時，「孩子說：如果你不離開他，我們就不理你了。但我沒辦法離開。」兒女的話說得雖重，漫漫卻也實在無計可施，最終還是等到女友願意放人了，他才搬去和剛當完兵的兒子同住。

寄託心靈的感情

在那之後，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開始殷勤地追求漫漫。漫漫問，你不知道我幾歲嗎？對方答得清楚，執意要他。漫漫見對方不錯，便答應在一起。新戀情喚起漫漫對愛情的信心。第二任女友是北部的公車司機，因此，女友在交往的頭四年間天天往返於兩地。直到漫漫被調往北部工作後，兩人才同住安頓下來。女友細心，手把手地教漫漫如何搭車，也接送他上下班。女友下班後，就到漫漫工作的專櫃陪他。由於女友認為兩人相處的時間有限，「一天只有一個消夜可以聚在一起吃飯」，因此往往央求漫漫一起去吃消夜。

從前漫漫忙於事業，沒有照顧幼兒的經驗，因而感到遺憾。這使他在女兒生子之時毅然辭職，希望全心在家照護孫子。女友愛屋及烏，也極為疼愛漫漫的孫子，甚至包辦了包尿布的工作。孫子長大後，便親密地喚漫漫女友為「姨婆」。不僅如此，漫漫的兒女和媽媽也非常喜歡他的第二任女友，相處起來十分融洽。然而，在交往邁向第八年時，兩人的年齡差距深深困擾著漫漫。他擔心自己的做愛意願跟體力隨著年齡增長而日漸衰退，如果無法滿足女友的欲望，垂暮之年可能得面臨分手所致的精神折磨。「到了那年齡，他需要的時候，我不想要的話，那怎麼樣？到那時才被離開的話，更糟糕。趁我現在還能承受的時候，就承受」。因此，漫漫決定先行結束這段戀情。但他採取的做法並非直接喊停，而是冷淡對待，漸漸疏離，這可能正好反應了漫漫不捨及猶豫的心情。

一年後，女友提出分手，長達九年的戀情告終。兩人分手時，漫漫的女兒責問他為何不好好把握，兒子也致電詢問前女友分手的原因究竟為何。這點顯示對兒女而言，媽媽的交往對象待他好不好，比什麼都重要；即使伴侶是同性也無妨，只要能善待母親，那麼便沒有不獻上祝福的道理。 （相關報導： 傳統壓力有多大？台灣已婚女同志告白，被迫「使用」男性生殖器是多少無奈 ｜ 更多文章 ）

伴侶關係雖告結束，但第二任女友仍常來探望漫漫跟他的孫子。對此，前女友的新情人深感不滿。這使得前女友不再拜訪漫漫，也斷絕兩人間的聯繫。後來，漫漫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原來前女友的新情人就是以前常常到家中作客的朋友。這讓他有遭背叛的感受，卻無法抵擋對這段舊戀情的深深眷戀。至今，漫漫偶爾還是會傳訊息給前女友，即使對方早已不讀不回。

漫漫說：「感情世界，對我來講，雖然它不是我生命的全部，它（卻）是我心靈上的一個寄託。」愛情是漫漫一生的主旋律，他尋尋覓覓，希望尋得一段合乎理想的伴侶關係。他堅信，兩人的相知相守是愛情的真諦，伴侶是異性或是同性則並非重點，更無關對錯。即使他曾因愛受創，卻仍期待新戀情的降臨。

漫漫要想展開一段新戀情，似乎不是件難事。他有雙大眼，重視穿著打扮，在家接受採訪的穿著也相當合宜，氣質和同年齡的女人相比，則更有一種高雅感。漫漫對於外表也很有自信，例如，他告訴我們，曾有位美容師說，以他的狀況來看，還沒有到要使用美容服務的地步；當身為採訪者的我們問及年齡時，他也掛著燦爛笑容反問：「你們猜我幾歲？」漫漫似乎是藉由巧妙的說話技巧，來增進聽者對其美麗的認可，而這也體現了他對自身的外貌深具信心。

然而，漫漫對外貌的自信卻無法化解他的自我懷疑。他一方面主張「愛是沒有年齡限制的」、「再老也是有人愛」，另一方面卻也坦承年齡是自己最大的致命傷。這些說法的矛盾正意味著，肉體無可避免地衰老這件事實，已經成為籠罩在漫漫心頭的巨大陰影。

只不過，在陰影之下，對愛情的渴望依舊散發出光芒。即使那光芒看起來有點微弱，卻從來沒有熄滅過。

作者介紹｜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

成立於一九九八年六月，關注台灣同志平權運動，致力改善LGBTQ+同志處境，為台灣歷史最悠久的全國性同志機構。現有工作小組：接線、愛滋、家庭、教育、老同、性權、親密關係、跨性別，以及南部辦公室。由十三位專職人員，帶領超過四百位義工推動各項同志議題倡議及社群服務工作。（熱線網址） （相關報導： 傳統壓力有多大？台灣已婚女同志告白，被迫「使用」男性生殖器是多少無奈 ｜ 更多文章 ）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大塊文化《阿媽的女朋友：彩虹熟女的多彩青春》（原標題：漫漫——期望寄託心靈的愛情）責任編輯/焦家卉